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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折玉每写完一部分?就?先?给扶桑观阅,扶桑早不?记得看过多少遍,虽不?敢说倒背如?流,但看完上句脑海中就?会自动?冒出下?句。这些文字不?仅记叙着一段属于别人的刻骨铭心的爱情,同时也隐藏着属于他和澹台折玉的一段美好回忆,所以扶桑爱惜至极,一遍又?一遍地翻看。
白?日?慢慢过去,暗夜来临,众人无?事可做,惟有早早歇下?。
亲身体?验过之后,扶桑才敢确定薛隐之前在骗他,在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呼噜声中,恐怕只有聋子才能安睡。
薛隐一直在刻意和他避嫌,可眼下?他们再也避无?可避,薛隐只能和他睡在一个被窝里?,随便动?一动?就?能触碰到对方热乎乎的身体?。
扶桑浑身僵硬地躺着,连呼吸都放得很轻,薛隐的呼吸声更是轻不?可闻,仿佛他根本不?存在。
就?这样酝酿了许久,本就?嗜睡的扶桑终于缓缓睡去,薛隐睁开眼睛,看着黑魆魆的舱顶,许久之后,他小心翼翼地翻身,从平躺变成侧躺,面朝着扶桑,尽量拉开两具身体?的距离。
习武之人的五感六觉皆异于常人,薛隐可以听见猎猎风声和滔滔浪声,可以看清扶桑又?浓又?翘的眼睫,还可以嗅到扶桑身上散发的幽幽体?香,犹如?在这污浊之地悄悄绽放的一朵花。这股幽香通过鼻腔进入他的身体?,渗入他的血脉,在他的五脏六腑和四肢百骸里?诱发起一阵阵难言的躁动?。
薛隐闭上眼,屏息凝神,试图将躰内那股躁动?抹杀,忽而听见扶桑弱弱的咕哝一声,好像在喊冷,薛隐刚要帮他掖好被角,不?料扶桑陡然翻身,直接翻进了他怀里?,旋即无?比熟练地抬手揽住他的腰,恍若这个动?作已经做过千万遍。
薛隐的呼吸和心跳同时一窒,有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咆哮:推开他!快推开他!
然而薛隐却一动?未动?,垂眸盯着埋在他胸前的半张皎洁面孔,只要他稍稍低下?头,他的唇就?能触到扶桑的额头。
薛隐此生抗拒过无?数诱惑,此刻理智的防线却岌岌可危,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搭上了扶桑的后背,想让扶桑更紧地貼着他的胸膛。
他犹在苦苦挣扎,扶桑却倏地惊醒,他一时分?不?清置身现实还是梦境,颤颤轻唤:“……玉郎?”
薛隐也不?急着推开他,喑哑道:“我是薛隐。”
扶桑如?梦初醒,慌忙离开温暖的怀抱,仓皇地想,定是自己睡熟后主动?钻进薛隐怀里?的。顾不?上自辩,他复又?凑近薛隐一点,双眸在黑暗中闪着幽光,微弱的话音里?蕴含着难以自抑的喜悦:“薛大哥,孩子在踢我。”
薛隐愣了愣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却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是呆滞地看着扶桑近在咫尺的容颜。
“他又?踢我啦!”扶桑喜形于色,“你要不?要摸摸看?”
不?等薛隐拒绝,扶桑就?捉住他的一只手,放在隆起的腹部,急切地问:“感觉到了吗?”
薛隐感觉到了,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频繁的胎动?,在这个怪异的瞬间,他恍惚以为自己要当爹了,转瞬又?醒悟,这个孩子属于扶桑和澹台折玉,他的心里?无?端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扶桑的感受自然比薛隐更強烈,他在持续的胎动?中潸然泪下?,微微哽咽道:“我真?的怀孕了,我真?的怀了玉郎的孩子……”
在此之前,虽然他的肚子一天?天?变大,但他心底始终存着一丝疑虑,怕到头来只是他白?日?做梦,空欢喜一场。
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敢彻底相信,自己的腹中千真?万确地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他欢喜地落下?了眼泪。
胎动?停了,薛隐收回手,憋了半晌才憋出一个问题:“疼吗?”
扶桑用手抹抹眼泪,笑着回答:“不?疼。”
“那就?好。”薛隐再也无?话可说,顿了顿,淡声道:“接着睡罢。”
扶桑浑然忘了才刚在薛隐怀里?醒来的事,他改为平躺,把蜷在枕边的玄冥搂进臂弯里?,笑容满面地闭上眼,一时竟不?觉得那些惊天?动?地的呼噜声扰人了。
第174章
在江河之?上辗转了三个多月,依旧是天寒地冻,这?个冬天漫长得好似没有尽头。
腊月底,他们终于在一个叫巫县的地方弃船登岸,从此改走陆路。
到?了客栈,无需扶桑开口,薛隐就吩咐小二备浴,待准备妥当,薛隐对扶桑道:“我出去转转,洗完澡你就先吃饭,不用等我。”
这?是薛隐的习惯,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丢下扶桑独自出门一趟,扶桑大概能猜到?他做什么去了,却从来?不过问?。
扶桑除尽衣衫,露出圆滚滚的肚子,像个大雪球。
按照他的推算,他约莫是五月受孕,至今已怀胎七月有余,正常来?说再有两个多月就该临盆。而此地距离嘉虞城不足两千里,粗算还需一个半月才能抵达,之?后薛隐赴京去请赵行检,往返又得?半月左右,他堪堪能在临盆之?前见到?他师父。但难保其间不会横生枝节,在水上漂泊这?三个多月他们就曾遭遇过船只在暴风雨中倾覆、水匪拦路抢劫等等变故,若非他跟着澹台折玉学会了游泳,恐怕早就葬身河底了。总之?情况还是不容乐观,他们必须和时间赛跑。
扶桑一只手扶着浴桶,一只手扶着肚子,小心翼翼地跨进去,慢慢坐下,热水滋润着干燥的肌肤,犹如久旱逢甘霖。
《小太监李显》第271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