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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久年纪虽小,却十分懂事,听谢莫离如此说知道是大事,立刻点头跳下谢莫离的怀。迈着腿就跑,边跑边道:“好,哥哥放心,久儿找爹爹去。”
谢莫离放下心来,躲回房里,拴上门栓。他从枕下取出一包银针来,一圈圈推开,露出里面一根根或长或短或粗或细的银针来,每一根都散发着金属的光芒,白的发亮。谢莫离从挑选出最细最短的一根,举到眼前沉默了许久。然后,他点了一盏灯,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他觉得应该点,不然晚上会看不清。
他没有一丝怀疑大汉口中屠狮大会的准确性,也肯定张无忌一定会去。因为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脑中会想起张无忌一系列的动向,最后得出的结论居然是谢逊失踪已久,都怪他,是他太蠢,居然到现在从旁人的耳中才知道那个人已经陷入危局。而他,绝对不能让任何人伤了他。
此时他只能勉强控制乱窜的内力,实力不过从前的十之二三,如何能救出谢逊。
有时候做出一个决定不过眨眼间,天大的事情一瞬息便足够尘埃落定。因为根本就不需要犹豫踌躇,谢逊与他,便是那本能的选择。
究竟,要怎样才算得喜欢?究竟,什么才是喜欢?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够喜欢?
谢莫离被这个三个问题困锁了半辈子,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解不解的开。
他只是垂着眼眸,密而长的眼睫如夜分中一只无依不得不妥协而又拼尽所有飞舞的蝶。
“我怕是要食言,再出现在你面前了。抱歉。。。。。。”
。。。。。。
“啊。。。。。。”沈洛春一听女儿所言,连忙将生意都交给妻子,自己快步上了楼。刚一到谢莫离的门口便听见一声压抑的痛呼声。但是,他不能进去。他的手已经抓紧了门边,但是他不敢贸然进去,生怕打扰到谢莫离。
谢莫离是大夫,是医术非常非常好的大夫,沈洛春知道。所以,便是心中急得团团转,在不知道谢莫离究竟要做什么的情况下他只能等。谢莫离说不能打扰,出于对他的信任,沈洛春心里头急切得要死,特别是听见里头不时传来溢出来的惨嚎的时候。
谢莫离痛得想要在地上满地的打滚,但是他不能,他不但要将银针一根一根扎进去,还需要一根不拉按着顺序自己□□。扎进去的时候痛,每扎一针,身上便同一分,可□□更痛,每拔一根就觉得密密麻麻在血肉里又钻又药的虫子更疯狂一分。
从日头高升,到月上二更。谢莫离拔下身上最后一根银针,浑身颤抖着,每动一下就觉得有万千虫子咬着他的骨头,碾磨嚼碎。他乌黑的长发湿透了黏在他的身上,一身的冷汗打湿了床褥。他恨不得瞬间便人事不省,一头昏了过去,可他却又不得不保持着近乎恐怖的清醒。
这样下去不行。谢莫离失神的摊在床上,有如一滩烂泥。白的近乎透明的脸上一片空茫,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舌头,想要让沈洛春进来,不用想那个死脑筋的一定还在外面等他。他嘴唇微动却发现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努力了许久才零星的发出一点点嘶哑的声音,有如山间濒死的野猪艾艾的呻。吟。谢莫离自嘲的想着。
但在寂静的夜中,这一点声音也足够听力不错有一直全神贯注感知谢莫离的沈洛春反应过来。等他在外头挪开门栓进门时药效终于过去,谢莫离一头疼的昏迷了过去。
这一昏就是两日,两日里他的药都是沈洛春给他灌下去,待第三日他醒来乖乖喝了三顿药就生龙活虎了,哄得沈洛春一家三口一愣一愣的。沈洛春不是没有问谢莫离将自己折腾的那般凄惨的原因,还打上了感情牌,说自己见到他那模样吓得两天不敢睡,一进门还以为他死了云云。但谢莫离坚持,之前所受的暗伤都已经好了,然后在深夜留下一封信便连夜离开。
如此行事面对沈家自然是不稳妥极了,但是谢莫离别无他法。沈家与他交情说深,一年也就各地分店交账本聚会的时候见一见。可若说不深,他于沈家有救命的恩情在,对于沈家也极其信任,更别说沈洛春待他一片真心,是他难得算是朋友的人。但他们一家到底不是江湖人,也不该掺和江湖上的事,而他自己的身体,不用想沈洛春知道之后免不了担忧生气加伤心自责。一个将死之人,何必在最后还要为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留下遗憾。
在去少林之前他还有许多东西要准备,到底他最出众的从来不是武功,而是毒术。他不知道少林寺有多少人对屠龙刀虎视眈眈,又有多少人对金毛狮王这个名号恨之入骨,更莫提少林寺的底蕴深厚,顶尖高手数不胜数。他去是救人,本就搭上了这一条不长的命,那么就一定要帮他自由。
“驾。”蒙蒙亮的天光,冷清的官道上一骑骅骝绝尘而去。谢莫离一身利落的剑袖黑衣,点落的星辰在眼眸中凝聚成一缕锐利的锋芒。
作者有话要说:狮王的心里下一章大概会写一点出来,然后到了这里离完结也不太远了,第一个结局会be,第二个结局he,大家可以挑自己喜欢的看~这本不会再加番外了,因为介只被虐到现在已经完全不知道这两只要怎么甜了,就脸he的结局也不敢深入写下去写太多,因为脑子满满的都是泪【扑街】
有改,设定改了一下~
第二十八章少林再见
少林寺中,为了几日后的盛会,便是入了夜浮起的躁动之气依旧未散。晚风掠过树梢,撩动人语。凌乱的脚步声中透露着风雨欲来前的焦躁与等待尘埃落定的急切期待。
而有一处却不然,截然不同。没有匆忙的脚步声,也没有切切的私语声,唯有晨钟暮鼓,木鱼佛经。三个老僧打着同样的禅,念着同样的经,修着同样的佛,也一同看管着枯井中的,人。
山风席卷起枯黄飘零的树叶,万籁宁静,“笃笃”的木鱼声像是在小小的山峰外拦起的一道屏障,将所有不安,焦虑挡开,使浮动的人心缓缓的沉寂下来。人终于有了足够的心神将一团乱麻理出一缕,而后细细思量。
莫离,谢莫离。
谢逊盘膝坐在枯井中的稻草床上,颊边的金发失去束缚遮住了半边似刀削斧裁出的深邃坚毅的脸庞,昏暗的环境下唯依靠井口木盖缝隙之间落下的两缕月光找出影影绰绰的人。
月光自上而下,斜斜一半落在谢逊身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高鼻深目,凌厉的面貌一半在月光中入罩了一层薄纱模糊不清,一半隐入浓重的黑暗里同样看不真切。使得另人闻风丧胆的明教护教法王金毛狮王谢逊在那么一瞬间显得……温柔。
像是骤雨狂风中的高大树木压下枝丫护住树下下的幼嫩草儿,无声无息,草儿就算抬了头也无法察觉发现。
“。。。。。。尔时须菩提。闻说是经。深解义趣。涕泪悲泣。而白佛言。希有世尊。佛说如是甚深经典。我从昔来所得慧眼。未曾得闻如。。。。。。”谢逊口中诵读着日日夜夜萦绕耳边的真经。恍惚间越来越轻越来越慢,最后终于止息,无神的眼怔怔的盯着了无边际的黑暗。
《倚天屠龙记 李莫愁》第4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