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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溥仰头看她,月光下金缸上的少女,一双长腿在空中摇荡,细巧的靴跟敲在缸身,声响清越,而她面容被月色洗礼,更清亮得像浸润在碧水中的精巧玉盘儿。花色很艳,不抵她红唇灼然如火。他敛了眸,轻声道:“敛之入宫给姑母送三春礼,不想巧遇殿下。”溥有广大的意思,所以容溥字敛之,这是容首辅亲自给嫡长孙取的字,爱重可见一斑。容家也有女选入皇宫,位列三妃,封号为宁。三春礼则是大乾在春季的孤的天下铁慈不好当着容溥的面疗伤,在拼命地嚼花根,咔嚓咔嚓,又坐得高,没听清容溥在说什么,俯下脸正要问,忽然鼻尖一凉。抬头一看,她咋舌道:“我可真成了神棍了。”下雨了。竹林簌簌听雨声很有意境,但是没有雨具就比较悲剧了。铁慈披风兜头一裹,准备撒腿就跑。回头一看容溥还站在原地,想着美人淋湿了就不美型了,再说这位还是个病美人。一时怜香惜玉秉性大发,招手唤他:“来,我的披风大,可以遮两个人。”刚说完就想起,披风下衣裳血迹未干,有味道。不过容溥那样如玉如雪却又自生风流的人,想来也不会钻女人披风下。然而立刻她便被打了脸。“好啊。”铁慈发怔。孤不过是客气话披风一动,美人已经钻了进来,一边钻一边还和她道谢:“多谢殿下”他忽然止住话声,铁慈心中一紧,但随即容溥便又道:“也不知道有没有挤着殿下?”“啊啊有啊没有。”都钻进来了,还赶人出去,反而启人疑窦。两人便都不说话了。容溥比铁慈高,他很自然地接过了举披风的任务。披风再大都有限,里头空间更有限,铁慈已经努力地向外挪,但仍免不了时而碰触。铁慈没想过看起来弱的容溥,身躯其实却很坚实。黑暗中也能感受到男子轮廓线条的流利与优美。淡淡昙花香气愈浓,嗅来却不扰人。春雨洒落披风上声响温柔,披风下的空间狭窄黑暗而温暖。容溥的侧脸在那一片黑暗中微微发光,像一条远而不冷的雪线。这是朦胧而清朗的美感,却又带着微微的凉意,铁慈忽然想起了一首词。“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师傅教的,随口吟诵出来,只觉得合情又合境。容溥忽然道:“好词,是殿下做的吗?”铁慈才反应过来苏轼不存在于这里。便大言不惭地嗯了一声,道:“我学富五车,你懂的。”说这话是开玩笑,整个大乾朝都知道皇太女爱武装不爱红妆,尤其讨厌酸诗,宫廷诗会,从不出席。但容溥却也嗯了一声,道:“笔写沉浮却又旷达超逸。殿下大才。”铁慈怔了怔,忽然觉得无趣。说句真话很难吗?她想说话,喉咙却忽然一阵痒,想咳嗽,她忍住,背后又火烧火燎起来,步子踉跄了一下。一只手稳稳扶住了她,容溥温柔又轻的语声响在耳侧:“殿下,雨天路滑,容臣扶着您。”铁慈眼前发花,知道自己撑了太久有点撑不住了,也就靠在容溥身上,道:“劳您了呐。”容溥扶着她,就顾不上举披风,两人裹着披风一路歪歪扭扭地走着,铁慈心想多亏这条路清净,这要给人撞上,怕不得以为大虫子成精。披风下两人的身躯紧紧贴着,轻微的碰触似乎也有回声,铁慈后知后觉地发觉,这样一路在雨中共披风走下去,也许明儿容溥就真成了她的男皇后了。她忽然道:“容卿啊。”奏对格局一开,些微的旖旎情境一扫而空。容溥立即直了身体,沉声道:“臣在。”“你为何未上辞婚书?”“殿下,我为何要辞?”“你不辞是你厚道啊。”铁慈笑,“不过我可不能欺负厚道人。”她转过头,盯着容溥的眼睛,“所以,我已经定了新太子妃了。”容溥略微沉默,才道:“臣是否有幸得知,殿下新未婚夫是谁?”“说了你也没见过。”铁慈挥手,“辽东王第十八子,瞧,和我是不是很配?”这回容溥沉默了更久,沉默得铁慈都疑惑了,转头看他,却在一瞬间捕捉到容溥眼底光芒有些奇异。
《辞天骄什么时候发现太女身份》第1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