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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妃被这慈祥的微笑蛊惑着,忽然往太后榻前一跪,道:“妾身份低微,不敢扰老祖宗议事。妾只是代皇太女,给老祖宗送些点心。老祖宗日夜操劳,妾与皇太女都十分挂心。”说着便命身后宫女送上瓷盏,殷切地道:“皇太女亲手熬的燕窝雪梨羹,她怕自己手艺不纯熟,不入老祖宗的口,是妾劝她,手艺只在其次,但只这份对祖母的孺慕之心,老祖宗无论如何都会喜欢的。”她来时路上已经将这话背得滚瓜烂熟,自觉说的很是妥帖很有宫妃风范,巴巴地看着太后。太后眼眸微微一动,眼角的皱纹射出一点柔和的弯度,命李贵接了瓷盏,又让静妃起身,和蔼地说还在议事不留她了,便命人送了出去。静妃出去时的脚步显而易见的轻快。容麓川闭了闭眼。太后微笑看着那女子袅娜的身影消失于殿门前,再转回头时那眼角的笑意已经散去,霍然抬手,指着门口的方向,森然问众人:“铁慈若长于此妇人之手,大乾安得有辉煌将来?!”众人默然,连容麓川都没有再说话。死一般的沉寂里,太后声音铿锵,“就这么定了。皇族子弟自铁慈往下,与众官员子弟一例远行历练。铁慈本就是女子,心性难免不坚,再若被这慈父弱母繁华锦绣浸淫久了,怕是更难成大器!”容麓川看看自己那些门生同僚脸上赞同的表情,心知大势已去,勉强道:“既如此,子弟们历练有三种,莫如”太后截断他的话:“那便抓阄。如此最公平不过,容阁老你说是不是?”容麓川默然片刻,躬身:“老臣遵旨。”等到被太后命人绊住的铁俨和得到消息的铁慈赶来,事情已经尘埃落定。铁俨气得蹬翻了象牙凳,听得太后传令让铁慈去抓阄,顾不得骂人,亲自陪着铁慈过去。路上道:“历练也不是坏事,等会抓阄,不管抓到什么,你都说是武学。父皇自有办法为你弥缝。”铁慈笑而不语。有些事既然开了头,就没有半路收手的可能了。老太婆都被她撞晕了,硬撑着立即爬起来搞事,不就是不打算给她任何转圜的机会么。她那菟丝花一样的娘啊,那就是个坑。到了太后议事的明德堂,臣子们都还在,太后隔着珠帘对铁慈招手,铁慈落落大方地过去,太后指了指内侍捧上来的玉盒,笑道:“慈儿,身为我大乾储君,便当为标杆人物。历练的事你知道了,盒子里三颗珠子,每颗珠子代表不同历练方式,自己去选一种罢。”铁慈伸手去接盒子,内侍一让。铁慈笑道:“孤怎么听见盒子里似乎有虫子爬动的声音?”太后笑道:“哪来的虫子?你这孩子就是调皮。不然,让哀家或者你父皇亲自给你抓阄?”铁俨当即走上前来,铁慈一拦,道:“哎,父皇你赌运不佳,可别牵连了我。”铁俨哭笑不得地瞪着她,铁慈浑然不在意模样,一伸手,身后丹霜掏出一个银勺。铁慈羞答答地道:“皇祖母啊,我有幽闭恐惧症,这把手伸进盒子里,有点怕。”太后脸色有点不好看,帘子外的众臣都垂了头看脚尖。铁慈从来不惮于将祖孙不合显露给外人看,遮羞布遮的是羞,不是毒。她为什么要替这老太婆掩饰?满朝都知道太后和她水火不容,太后行事才会更多忌惮掣肘,毕竟她铁慈如果出事了,太后就是首要嫌疑人。再退一步说,都这样了,还想她配合演祖慈孙孝?做梦。铁慈拿了玉勺在盒子里掏啊掏,掏了好半晌。铁俨和众臣在帘子外,听她刮得聒噪,心里也烦躁。直到太后都露出不耐之色,铁慈才慢慢往外拿勺子。------题外话------今天有一点必需的朝堂戏。也许有的亲没看懂其中的弯弯绕,后头会有解释的。清理太后忽然道:“哀家猜,你这勺子有古怪吧?”她声音极低,只有两人能听见。铁慈微微弯着腰,抬起眼眸,这个角度她的眸子显得极其大而明丽,毫无怯弱。她也同样用气音道:“太后您的盒子不也一样吗?”太后嗤笑了一声,似乎对她的想法极其不齿,却又道:“哀家劝你不要耍花样。”“是因为三个珠子上写的都是杂学是吗?”铁慈慢慢将勺子抽出了一部分,太后透过盒子缝隙,隐约看见勺子已经变成了一片漆黑。铁慈笑道:“哎呀,珠子上有毒呢。”太后嘴角一勾,道:“你是个有心计的。”“您夸奖了。”太后身边李贵垂着眼帘,对这祖孙斗法仿佛无动于衷。皇太女是个有心计的,盒子原本无毒,太后根本不必用这样的手段落人口实,可是皇太女仿佛早有准备,竟然带了银勺和砒霜粉,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手法,抖落了砒霜粉令银勺变黑,这样一来,太后这里就说不清楚,连带对整个“历练”提议都会被质疑,容麓川等人会立即抓住机会,说此事有人作祟,皇太女历练只怕不妥,闹着要清查要清理,此事就能被搁置。
《辞天骄什么时候发现太女身份》第2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