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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她们两位,妙如的心里,产生前所未有的纠结。
明明是好人家的女儿,奈何做妾?而且还是在强势的大妇底下讨生活。
她的心情很复杂,既希望母亲能有所顾忌,把目光从她身上转移开来,又不愿眼睁睁看着有人跳进此火坑。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发展到今日此种无奈的局面,理解是一回事,认同又是另外一回事。
自她们来后,钟澄就开始为她们母女,找宅子和铺面,每日忙到很晚才归家。白氏母女就留在钟府暂时借住。
虽然店铺还没找到,白家两位娘子,已在钟家开始了女红教学。妙如她们回来的第三日,就在她们带领下拿起了针线。
妙如纾如两人,在汪家闺学中,学过一点皮毛。这回却是从头开始启蒙。
虽然面上表情一直是淡淡的,白二娘她教起人来,却是极认真,极严格的。
白氏姐妹们从四岁起,就开始拿针线,她们养成的良好习惯和色彩直觉,让妙如暗赞不已。
她前世也是学色彩艺术的,在色彩搭配和视觉效果上,有一直引以为傲的感觉。但见了她们俩,还是甘拜下风。她只见过另一位女红行家傅红绡拿针挑线,可能与这两位,在绣法上各有所长。但色彩的搭配上,白氏还是略胜一筹。
妙如拿出前世带来一些色彩知识,与她们开展了交流。虽不知她们最终的身份,与自己有何干系。作为热爱艺术的同好之人,妙如还是对她们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
妤如也不知怎么了,在汪家学针线时,还是副津津有味的样子。可在白氏姐妹跟前学习时,却换上一副兴致缺缺的表情。妙如心下暗道不好,难道母亲把自己的个人情绪传给女儿了。这不还没进门吗?她要努力一下,人家也不一定非得进来的。
“疏”永远比“堵”要好!
回各自院子的路上,妤如发飚了,指责妙如道:“自你回京后,妹妹就特别看不起你!见谁都是副讨好的表情,那白姨手艺有那么好吗?赶不上卓师傅一半的水平!弱不禁风的样子,不喜欢她们!”
“卓师傅是多少年的老行家了?她们才多大年纪?姐姐也没一味赞她们,但在色彩搭配上,她们确实有独到之处,这点你不能否认。总要看到别人的优点,博采众长,才能进步。我还见过比卓师傅水平高的绣品呢,跟她学时,不照样也是认认真真的。”妙如解释道。
“至于,瞧不起我为人的态度,这是个人缘法问题。谁也无法迫人都喜欢自己,尽量争取些机会罢了!若曾过着姐姐以前那种日子,你也会理解的。喜好虽是个人的事,多看到人家的闪光点,生活总归会阳光些!”她也没把话说透,点到即止。
“总之,我不喜欢她们,自从她们来了,娘亲脸上都看不到一丝笑意!听崔妈妈讲,娘亲整夜都睡不安稳。”妤如苦着脸,向妙如发着牢骚。
妙如心里松了口气,原来她是自己观察出来的,杨氏若是私底下有什么交待,那她的母爱也不过如此。
“不是她们的手艺不好,母亲才不高兴的。得多去安慰开解她,让父母和好了,她才会有笑意的。”也不好透露祖母临终前的安排,更不想她小小年纪,就被妻妾争宠的烦心事给扫到。
妤如想了想,点了点头,也找不到更好的法子。一脸郁闷地回了她的羡渊院。
转眼,日子就到了腊月中旬,钟澄帮白氏母女找了个临街的铺子,后面还带着一个院子。白姨婆和白二娘搬了过去。白三娘却留在了府里,教钟氏姐妹学针线。
一日,崔妈妈扶着杨氏,到后院韶华斋,来偷偷地观察女儿们与白氏师傅相处的情形。
“白师傅,这线分得不够细吗?为什么还要再分?”妙如的声音响起。
“线分的粗细种类越多,到时绣的线条越丰富,发挥就越自如,料子上图案才能随心所欲。这是基本功,偷不得懒的。就像学丹青一样,作画之前,得先把不同型号的画笔都摆上吧?!”娇滴滴的吴侬软语传过来,让杨氏心头一颤。
“师……傅!小婵的这线分得如何?”一个怯懦的童音从角落里发出来。
“小婵真乖!小小年纪就能帮师傅干活了!”白氏的语调中带着一丝宠溺的温柔。
杨氏心里像翻江倒海一般。
她这声音,连女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男人!
杨氏前些天来自外貌优势的自信,又被打击了。
“二姑娘,不是那样的,得这样,按住这端,慢慢来……诶……对,就这样!”白氏的声音中透出不厌其烦的耐心。
杨氏泛起一阵酸意,又自己强压了下去。舍不得离开,想多看看女儿们的应对,把脑袋从右边半开的窗缝里探了过去。
“不做了!不做了!分这破玩意有什么用?!映姐姐家的卓师傅可没这般教过。她教的针法……”妤如的急性子又上来了。
“这是起步阶段,基础打牢了,再教针法。你看此针法,若没此般细的线来绣,根本出不来效果!”
“哎哟!”妤如一声惨叫。窗外的杨氏站不住了,带着崔妈妈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呜……呜……”妤如痛哭起来,口中念叨着,“这后面怎么还有针,师傅你也不说一声……”
她捂着屁股,见母亲来了,一头扑到在杨氏的怀里抽泣起来。
察看了女儿被刺的部位,杨氏的目光又转到她刚才坐过的地方,最后回过头来,对白三娘怒目而视。
突然出现此般的变故,让白三娘不知所措,她望了望残留在凳子上的针,也摸不着头脑。
《美人迟慕什么意思》第75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