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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杳安倒开水的手僵了一瞬,又重新倒进去,“不知道。”
“那你喜欢我吗?”
他没有回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我数到三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他还没来得及张嘴,季正则就“123”飞快念完,“好了,就知道你喜欢我!”
他们两个都没说话,季正则嘴唇动了动,“其实你可以跟他们说,是我逼你的。”
方杳安把壶放下,“没意义,他们不会信的。”
而且,他不是被逼的。
“你觉得这件事是谁做的?”季正则问,补充,“照片。”
方杳安指腹摩挲着逐渐发热滚烫的杯壁,说出一个他觉得最可能的名字,“黄玉新?”
季正则的手交叉着扣放在桌上,两根食指对着摩擦,“嗯,是啊。”他眼瞳沉黯,几不可闻地笑了一声,浅浅地,“我也觉得是他。”
方杳安原本觉得最可疑的人被他这么一说,反而觉得错怪人了,心里一咯噔,不上不下像空悬着。
季正则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你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哪吗?”
他皱着眉偏了偏头,“不是在学校吗?”
季正则没有笑,话却说得轻柔而甜蜜,“你不记得了。我在学校也问过你的,我说我们是不是见过,你说没有。其实见过的,去年八月在一河大道,我万年不去那边,第一次过去,大热天的还在外边等人,心里躁得正想杀人,你一头撞进我怀里。”
他轻轻笑起来,又咳了一声,手握成一个空拳抵在唇上,唇角还是翘的,“我发现你走路就不爱抬头,老这么闯,撞了人还挺凶。你抬头看了我一眼,隔着镜片,眼睫毛好像都在生气,说,‘对不起’。我当时腿就软了,差点跪下去,你知道血液逆流什么感觉吗?我好像都心脏都缺血了。”
方杳安听见男孩子清朗的笑声,带点自我戏谑,“我满脑子都在想,开玩笑吧,上帝拿我肋骨造了个男的。”
“等我回过魂,你早不见人了。我晚上回去就做梦,来来回回地梦见你,梦见我压着你干,把你干得一直哭,再舔掉你的眼泪。结果没过几天我就跑南非去了,早知道回学校能遇着你,我才不在那待呢。”
他胡乱拨了几下头发,说不清是羞恼还是烦躁,较真似的孩子气,“我遇见你之前没喜欢过男人,我真对你一见钟情……那么宽的一条街,那么多的人,你偏偏撞进我怀里,你自己送上门的,还想跑啊?”
方杳安把热可可“砰”得一声放到他面前,“你之前喜欢过谁?”
“其实也没喜欢过谁,主要我没想会喜。。。。。。”他顿了顿,慢条斯理地凑过来,仰头看他,“怎么?吃醋了?”
方杳安没说话。
季正则握他的手,手指顺着手腕往上,轻轻挽开他的袖口,看见那一圈细细的红绳,不知在沉思还是在沉默,浅金色的眼瞳像一潭幽静的泉,“为什么你从不来找我?永远都是我来找你,我有那么可有可无吗?”
方杳安有一瞬间的怔神,刚才的气焰一下灭了,变得不可捉摸起来。
他去找过的,最开始几天,打不通电话的时候,他去找他,连别墅区都没进去,就被人给拦住了。他还去了找唐又衷,唐又衷态度很轻慢,他难得对着方杳安挂个笑,“季正则就是个坏东西,老师您别为他急,你越伤心他越高兴。”
他摸不清这话的意思,好像季正则的消失是一场报复,报复他的冷淡和拿乔,或许躲在暗地里想冷眼看他哭天抢地的死缠烂打。
季正则心里骂娘,他那时候也没料到会在自己的阴沟里翻船。他不想两个人再这么不上不下地耗着,计划让方杳安全盘接受,就只能不破不立,直接断他的后路。他借了黄玉新那阵东风,不过想再吊方杳安几天,让他好好梳理清楚。没想到照片就给他爸知道了,“这事闹我爸那去了,他平常真不管我的,那天竟然说‘你爱玩可以,别害人家老师啊’。”
他爸说,人好好一男老师,还结过婚的,你给骗床上去了,你本事挺大。季正则说我没玩,我认真的。他爸根本不听,说让他找个地方好好冷静冷静。
季正则嗤笑一声,“结果老混蛋给我关酒窖里头了,真他妈又冷又静,我冻得快没命了。我小妈偷着给我送被子来的时候,我都快僵了。”
偏偏唐又衷关键时刻犯了傻,联系不到人还当是季正则在拉战线,又赶上林耀出国计划败露,被他哥关在家里不知是死是活,等他回过神,这才发现季正则消失的时候已经长到离谱了。
“大前天他才给我放出来,我都烧糊涂了,热得跟块烙铁似的,根本站不起来。他说你想好了吗?我说想好了,今年我不在家过年了。”
今年是方杳安第一次在家里包饺子,季正则也是现学的,但上手很快,刚开始煮了一盘下锅,他守到一半接了个电话,叫方杳安看着。
结果等他回来,饺子都煮成糊糊了,方杳安在锅前急得团团转,季正则连忙关了火,“不是叫你看着吗?”
方杳安眼里写满了不知所措,他无辜极了,“我看着了呀,我看着饺子皮都煮破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季正则简直哭笑不得,“我叫你看,我。。。。。。你不是自己煮过饺子吗?”
方杳安一片茫然,“速冻饺子和自己包的一样吗?我怕馅没熟呢?”他看季正则颔首静静看着他也不说话,像被他蠢到无话可说了。
他心里冒出一丝心虚,小心翼翼地指着自己,“我是不是太笨了?”
《岌岌可危造句》第4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