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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傅斟举棋不定模棱两可,侯爷不得不加重语气敲打他,教他千万莫忘了九爷临死那一巴掌。
三个月后,帮会老少聚于一堂,商讨大权交接事宜。君先生端坐首位,其余人等按年资长幼顺次而坐,刚刚出头的愣头青们连座位都没有,只能站在后面。支持君先生与支持傅斟的两派各执一词,争吵的硝烟弥漫。君先生抱臂不语,静观其变。主角之一的傅斟却姗姗来迟。
在众人僵持不下几欲动武之际,傅斟一脸莫测的走入会场。里面登时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紧张的注视着他,猜测着他下一步如何行事。
只见他缓步走向座首,在君先生身边站定,不紧不慢的从阿权手中接过一本册子,举起来,对着众人扬了扬,然后从容的送至君先生面前,郑重放好。这时阿三搬了把椅子,放在君先生身侧退后半步的地方。傅斟坦然坐定,点起一支烟,旁若无人的吸了起来。
那一本册子,是九爷手里的拜师帖。里面的人名,不是军政要员,就是名流巨贾。掌握了这份拜师帖,不亚于掌握了同生会的命脉。关键时刻,这些人中随便翻检出一个,都可以兴风作浪抑或力挽狂澜。如今傅斟将这份东西献给君先生,便预示着他是要俯首称臣了。
那些本欲保举傅斟的人,眼见着大势已去,有的失望咒骂,有的举拳乱砸,有的干脆拂袖而去。
侯爷哈哈冷笑几声,愤懑自语着:“看来同生会如今是改姓君了。”
傅斟看看他,诚恳的劝慰道:“侯爷,别忘了,你我也并不姓秦!”
君先生从始至终一言未发,只是在傅斟将拜师帖献出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他许久。
一场厮杀之后,众人渐渐散去。傅斟直等到最后一支烟吸完才无力的站起来。晃晃悠悠的向外走。君先生拉住了他,纠结了一会,方开口问道:“为什么站在我这边?”
傅斟一脸无奈的望向他,苦笑着说:“本来我什么都有的,可我都放弃了,每一次,都选择了你。现在老天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在你和我自己中间做一个选择,我有得选择吗?如果到了这一刻,我放弃你,那我这二十年来家破人亡众叛亲离声名狼藉的付出,就都白费了。”
这就是傅斟对君先生的感情,最开始是爱,后来是占有,最后演变成了对命运的死扛到底,誓不服输。
很多年之后,我的孙女忽然说到了一个名词:“偏执狂”。一瞬间醍醐灌顶。这个,说的不正是傅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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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37章瞎子。。。
傅斟是一个奇怪的人,很多时候我以为这一次他完了,一定被压垮了,可是很快他又站起来,漫不经心的拍拍灰尘,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因为那日会场之上傅斟的一意孤行,恣意行事,使侯爷大为光火。为了缓和他老人家的怒气,傅斟主动交出了顺泰码头,转而由侯爷的儿子出面掌管。傅斟本就没心思监看顺泰,这一来反而乐得轻松自在。
我们整日家里、公司两点一线,管他外面是翻天覆地还是乾坤倒转,统统的充耳不闻视为不见。
年底岁末,街上行人日渐稀少,弄堂里却到处是置办年货的男人和浆洗被褥的娘姨们忙碌着的身影。在公司里忙活一天,傍晚顺着街道一路走过去,看着民生百态,吹着冷风,身体不再一派僵硬,头脑也瞬间清醒。我们经常就这样沉默着缓缓前行,不知不觉走出很远,腿酸了,就在路边随便找个铺子坐下,喝喝茶,吃吃点心,聊聊无关紧要的话题。
有家叫乔记的老字号,就是我们漫无目的闲逛时发现的。他家的锅贴皮脆汁多,十分地道。那滋味我至今难忘。而傅斟喜欢点一道排骨年糕,有一搭没一搭的戳着软糯的年糕出神。
乔记的对面也是小吃店,店老板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胖男人。因为生意不好,所以脾气极差。每每不顺心,就拿家养的老狗出气。那狗有时懒懒的卧在过道里,主人经过,见狗挡了去路,嘴里骂着“侧那”,抬起一脚将狗踢飞。狗被踢得滚到了街上,摔得呜呜直叫。傅斟见了,吹着口哨唤来那狗,将盘子里的排骨丢给它。狗得了骨头感激的摇了摇尾巴,转回身跑去了主人身边,依偎在刚才将它踢飞的那只脚边,欢天喜地的啃起来。
傅斟愣愣的注视着那条狗,忽然恶狠狠骂了句:“真他妈的贱骨头。”
我不可思议的抬眼打量他,惊异于他竟对一条狗的行为如此耿耿于怀。他急忙解释:“我是说我自己。”
然后他又指指街对面,愤愤的说:“我就像那条狗一样。不过比它多穿件衣服而已。”
因为家里有白事,这个年过得冷清而寡淡。灯笼鞭炮福字对联一应全免。即便不是为了守礼,家下也再没人有心情搞这些。
还没出正月,傅斟就毫无征兆的病倒了。先时只是感冒的症状,医生开了药,嘱咐饮食清淡多休息。大家也并没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我正在厨房帮多宝阿叔准备晚餐,忽然听见小秋在楼上一声比一声急促的大叫:“蔓姐姐,蔓姐姐,快来。”
我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慌张的冲上去,发现傅斟晕倒在书房的地板上。我们几个人七手八脚的而将他抬进房,围着叫了老半天,他才有气无力的哼出一声来。
那天晚上,便发起了高烧。体温升到三十九度。喂他吃了药,我和张妈两个整晚守在床边,帮他冷敷降温,始终不见好转。第二日温度略有下降,却转成了肺炎。
《夕颜花开与君诀》第5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