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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市的花茶市场规模很大,里面几百家花茶店,可以喝茶也可以买那些茶包。东西交通是个十字路口,十字路口旁边有个卖棉花糖的机器在打着粉红色的糖丝,轰隆轰隆响着白糖被摩擦融化的声音。
婧明和华信从市场出来,华信提着一大包山楂干,婧明笑着说:“这样包装难看,要不我回去顺便帮你包装?”有些炫耀地举起手,她笑颜灿烂地说,“我懂得比精品店员包装得更好看的包扎方法……”
这女孩真是年轻得让人羡慕,华信心里刚刚闪过这一句,突然婧明尖叫一声整个人往后一仰——她的头发一不小心甩进棉花糖机器里了,那机器剧烈旋转几乎一下要把她的头扯进高速旋转的机器里。
“哇!”华信和棉花糖小贩都大叫起来,棉花糖小贩急急忙忙去关电源,华信一把抓住婧明的头发帮助她不至于被机器拉走,稍微僵持,婧明一头齐腰的长发被硬生生从中拉断,突然“嗒”的一声轻响,头发断了婧明却发出一声更加痛苦的叫声,捂着眼睛跳开。
华信悚然大吃一惊:婧明绑头发的小饰品随着断掉的头发掉进还没停止的机器,被机器弹了出来撞上了婧明的眼晴!“你怎么样?”他快步过去把满脸眼泪的林婧明的头抬起来,心下一凉:出血了!眼睛……出血了。
“我看不见了……”婧明觉得两只眼睛都非常痛,眼泪流下像针刺一样,勉强睁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清楚,接着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这刺激让她整个忘了疼痛,惊恐地大叫起来:“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华信抓住她,“别怕别怕,我们先去医院给医生看看,先别哭,别刺激眼睛。”
她拼命摇头,“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
“你男朋友的电话是多少?”华信牢牢控制她不至于歇斯底里,“我叫他来陪你好吗?别怕别怕。”
我男朋友?蔺霖?婧明一呆,一瞬间她想起的竟然是李琛跳楼竞兰自杀,她……难道要失明了?蔺霖……蔺霖……遇到不幸的时候她才知道不幸究竟有多无情多可怕多绝望I她说了蔺霖的电话,突然觉得好委屈好不可思议,她不是坏人,为什么……为什么要遇到这种事?为什么?难道她要永远都看不见了?她还没有上班,还没有赚钱,还没有好好地过属于她的日子,难道她就这样完了?永远看不到任何书任何颜色?她不要!
她不要!
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在做梦!她不要她不要她不要!她要从今天早上开始从头开始,她不要到这里来……
华信扶起捂着眼睛全身颤抖的婧明,开车直往医院去。
蔺霖听到婧明眼睛受伤住院的消息的时候,他正在眼镜店挑眼镜。路过听见眼镜店在宣传情侣眼镜,现存购买可以打八点八折,他难得有兴致进去挑选,刚选了一对镜框颜色艳丽的墨镜……
挂断那个告诉他婧明受伤的电话,那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这点上他心情很不好。对于婧明他从来没有太多独占欲,婧明在外面交往很多男性朋友他也从来不在乎,倒是他身边的女性朋友婧明会个个去吃飞醋。但关于婧明受伤这么重要的消息竟然是个他从来没有听过声音的年轻男人告诉他,并且一副十分了解婧明的口吻,让他本被不幸消息震惊的,心情变得更加烦躁不安。
“先生,一共四百六十八。”眼镜店的小姐把单子开好,“收银台在那边。”她指了指店里。
他深吸一口气拿着单据去付钱,选个颜色鲜艳的是婧明说他们皮夫都白,皮肤白的人戴鲜艳颜色的好看。他对颜色没有任何要求,完全是偶然想起她说“皮肤白的人穿鲜艳的好看”,一时兴起进来买的,然后她就眼晴受伤入院了。
这简直是个——上天嘲笑他的玩笑!
他付钱,袖子里的手握拳,那多年习惯留着的无名指指甲“卡”的一声折断,剩下的指甲几乎剌入肉里,但脸上他仍然平静地微笑,接过收据,他领了眼镜,转身出店。
原来在他这种人身边,即使是婧明、即使是那么有活力的女人,也免不了这样的下场吗?想起她信誓旦旦“没有我林婧明做不到的事”,傻瓜,好天真的大傻瓜!他紧握着拳头在街上走着,路过每一根柱子都有一头往上撞的冲动,早就……早就明白的不是吗?为什么竞然那么不理智,想要有个人爱你……想要有个人……很认真地爱你……
走过一条街,九十八根柱子,医院就在眼前。蔺霖茫然地看着有许多人进进出出,但没有一个人脸上有笑容的医院大门口,他讨厌医院。
他像讨厌老鼠一样讨厌医院!
第十二章我只给你两年幸福
婧明右眼的眼角膜严重受损,左眼的情况稍微好点,但是硬塑料的碎片插在她眼内太久,也严重损害了视力。右眼的情况必须作角膜移植,左眼视力下降到只及眼前十五厘米,近乎是双目失明。那两块弹伤她眼睛的是被棉花糖机器搅碎的头饰碎片,整张脸清清楚楚没有伤到一点,只是重伤了眼睛。
蔺霖走进病房,进病房之前他先去问了婧明的医生,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才走进病房。踏进病房的时候仍然不可抑止地颤抖了一下,曾经有个傻瓜说要做份辛苦的工作一个月六干多,赞助他社交应酬,要他工作以后连利息还她,现在那个傻瓜眼睛瞎了……连一天都没有工作到,一分钱也没有赚到。那些计划中的美丽的未来,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只知道她可能永远看不见蓝天白云,那些她以为理所当然会有的东西。
“蔺霖……”病床上的人先发现了他在,伸出手在空中摸索,“是你吗?”
他笑笑,走过去坐在她床前,轻轻抚摸她被用纱布蒙起来的眼睛,“怎么知道是我?”
“只有你才会进门不说话。”
“哦?”
“哦什么哦,你就是那样没良心的。”病床上的女人似乎情绪很平静,说话居然还在开玩笑。
这玩笑却让他听得整个人毛骨悚然起来,颤抖地深深地吸一口气,“婧明,眼睛痛吗?”他轻声说,勾起嘴角笑笑,滋味全是苦的。
“痛,但是不能哭。”她平静地叹了口气,“医生说不能哭。”
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他很少主动去摸她,这时候去摸就像触摸着他的珍宝一样,一丝一毫都害怕指尖一不小心碰坏了,“我和主治医生谈过了,右边的眼睛只要有眼角膜移植就会好,左边的眼睛做个普通的手术,往表面加点东西戴个隐形眼镜,也可以弥补。所以别怕,没事的。”
“蔺霖。”她摸索着抓住他的手,他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恐惧,她其实很恐惧,只是装得很镇定,“我不怕。”
“没事的。”他安慰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被褥,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很可靠,“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会让你很快看见东西,你的眼睛不是大问题。”
《迷迭香如何种植和护理》第4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