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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姨娘摇了摇头,到底还是年轻啊,她在心中叹着,忍不住还是在池玉耳边悄声提点了一句:“碧洗姑娘是在向纪贵姨娘示好。”
“呃……”
池玉瞪大了眼睛,脑子里拐了好几个弯儿,这才终于恍然大悟,大少奶奶把碧洗塞到纪贵姨娘这里,存的是两虎相争的心思,可是显然碧洗姑娘并不想当出头鸟儿,而是打算联合纪贵姨娘,跟大少奶奶分庭抗礼。
她自以为想明白了,长吁了一口气,忽又觉得哪里不对,脑子里又拐了好几个弯儿,才想起,碧洗是英王妃留下的,而英王妃这次回来又是摆明了给大少奶奶撑腰的,怎么可能留下一个拆台的人来,不对,不对,自己一定是想岔了。
越想池玉就觉得脑子越乱,完全搞不明白了,晃了晃头,她下定决心,管她们争来争去,自己只要跟定大少奶奶的脚步就好了,纪贵姨娘家当再厚,碧洗姑娘再有背景,她们也不是正妻,就算她们有朝一日把大少奶奶给干掉了,依大少爷的脾气,也是再娶填房,绝不会从妾室里挑一个出来扶正。
大夫终于姗姗来迟,给纪贵姨娘把了足足一柱香时间的脉,才得出一个气极攻心,血於心肺的结论,然后开了五两银子一副的药方,三日一服,叮嘱要连服半年,只听得池玉几乎连呼吸都屏住了。这药,也只纪贵姨娘这样的身家,才吃得起吧。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反正不管怎么说,纪贵姨娘是死不了的,大少爷走了,大少奶奶也走了,剩下三个姨娘留着也没意思,各自回去睡回笼觉,只有扶兰,恨恨地跺着脚,骂道:“一个个都是无情无义的,小姐病成这样,也没人留下来陪着……”
亏得纪贵姨娘一直昏迷不醒,若是醒了,知道大少爷一句安抚的话都没有说便走了,只怕又得气得吐血。
天亮之后,夫人才得知夜里出了事情,人没来,只派了柳妈妈带了一堆补药过来,让纪贵姨娘放宽心,好好调养身子,又说吃药的事情,自有公中出钱,不用纪贵姨娘出,算是对她的一种补偿。
这也是后话了,池玉后来才知道,夫人之所以没去看望纪贵姨娘,是因为另有一桩大事拖住了她,那就是挑选黄道吉日,为大少爷和碧洗成礼。挑来捡去,最后定了二月十八的日子,无巧不巧,刚好是花朝节。
池玉和晚香商量,要送什么礼。碧洗是宫中出来的女子,礼轻了,有瞧不起人之嫌,礼重了,又怕无意中得罪什么人。
晚香也没得什么好主意,只道:“姨娘不妨问问屈姨娘送什么礼,咱们比照着办就是了。”
她心中是为池玉抱屈的,旁人不知道,她还不清楚么,池姨娘入府这么久,大少爷根本就没碰过她一下,这般下去,池姨娘哪有可能怀上孩子,一个无子的婢妾,要打发了再是容易不过,自己是要走的人了,再也帮不了池姨娘,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池玉不知她心中竟想了这么多,只笑道:“这话不错,走,随我去屈姐姐那里串串门。”
屈姨娘的院子,离得稍远一些,却靠池塘近,池玉才敲了门,便有个婆子来开门,一见是她,便笑道:“原来是池姨娘到了,我家姨娘正念叨您呢。”
“池姨娘来了……池姨娘来了……”
廊下一只绿毛鹦鹉叫了起来,屈姨娘听了,便掀了帘子出来,笑迎道:“我就想着妹妹要来找我,可不就来了。”
“姐姐怎么知道我要来?”池玉奇道。
屈姨娘笑着请她进屋,边走边道:“妹妹是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走一步看三看的主儿,今儿夫人把黄道吉日定下了,你定是在想备什么礼,是不是?”
池玉赧然,道:“竟让姐姐猜着了。”
“不是我猜着了,是你的性子太好琢磨。”屈姨娘命丫环上茶,然后方才道,“其实妹妹有时候也不用想太多,这内院里虽然弯弯道道的多,但许多事情只需表面上按礼数做足就成,比如这桩事情,你也不必考虑碧洗姑娘的身份,更不须想其他人如何,只按聘妾之礼备下便可。我只备了一匹好料子,约值五两银子,妹妹你进门晚,想来手里也不宽裕,减少一些,按三两银子的礼备下,任谁也挑不出你的错儿来。”
三两银子,相当于池玉一个半月的月钱,这份礼其实已经很重了,池玉进府九个月,总共也不过才领了十八两月银,这里面光是平日里的用度、打赏什么的,就用去了了十两多,攒下的也没多少,关键是碧洗的份位比她高,礼太轻了不行,三两银子已是算少的了。池玉盘算了一下,虽然年初的时候,她送了几两银子到乡下,不过手头上还是留了点银子应急,挤一挤,这份礼还是能凑出来的,于是十分欢喜地向屈姨娘道谢。
屈姨娘又道:“想来妹妹手上也没什么合适的东西作礼,正巧十五那日可以进庙还香,妹妹可以上街走走。”
池玉惊了一下,道:“我可以出府吗?”
她知道,侯府里有定例,每月的初一、十五这两日,内院的丫环仆妇们可以告假,入庙或求神,或还愿,当然,旁的庙去不得,只能去家庙。侯府的家庙,不设在府内,而在府外,与侯府隔了一条巷子,隐在西南一角,有高墙环绕,隔了墙不远,便是闹市之地,像池玉平日所用的针线、胭脂水粉什么的,就是丫环们告假去家庙的时候,顺路去闹市之中买了给带进来的。不过池玉倒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出府。
“平常自然是不行,不过,妹妹深得大少爷欢心,向大少爷讨个赏,也是容易的。”屈姨娘抿了一口茶,笑得意味深长。
“姐姐说笑了。”池玉脸色微微一红,又觉得尴尬,她就没见过大少爷特别宠哪个妻妾,那个男人啊,倒似是清心寡欲一般。
“妹妹不信?”屈姨娘起身推开了旁边的窗户,指着池塘对岸一栋掩映在树木之中的建筑,笑道,“大少爷这会儿正在留云轩里,我这就陪你去向大少爷讨个赏儿,你看大少爷应是不应。”
池玉只是摇头不说话,眼神却忍不住往那栋建筑看去,那个男人……现在就在那里吗?
“讨赏儿……讨赏儿……”廊下的鹦鹉又叫了起来,跟着凑起了热闹。
池玉心中羞涩,半推半拒地,被屈姨娘拖了出来,往留云轩而去。
刚刚走到廊下,便见涤尘端着茶托从里面出来,乍见二人,吃了一惊,忙道:“二位姨娘可是来寻大少爷?”
池玉说不出话,只低着头,拨弄自己手中的帕子,屈姨娘却大方得紧,笑道:“涤尘小哥,大少爷可有空?”
涤尘犹豫了一下,道:“大少爷刚吃了茶,正在养神,二位姨娘稍侯,小的这就去禀报一声。”
说着,他转身又进了屋子,隔了片刻,便出来了,将池玉和屈姨娘请了进去。
第45章
齐耦生坐在窗边上,旁边是桌案,桌案上放着一本书,显见他刚才正倚窗看书,见自己的两个姨娘进来,神色一如以往的肃穆,挥挥手示意她们坐下,然后才道:“可有事?”
《竹枝词明王叔承》第4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