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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一目十行,看完笑道:“王所言不错,他原先不声不响,若非那次大变,臣妾恐怕还不晓得他是个如此勇力过人之辈。周茹一直伺候臣妾,又是同臣妾从小长大的,她的相公今时这般出众,指不定能给她讨个诰命呢。”
“是这个理。”燕王微笑点头,毫无挂碍地接受了皎皎的意见,“既然是英才,那便得好好地赏赐,求贤若渴时,吾并不会对才能出众之人的出生挑剔指点。”
他沉吟片刻,笑道:“既然赫连恩不晓得怎么给他赏,就照着吾说的来吧。”
“当下他为副将,日后若他再有擢升,便为‘前锋将军’。既然他行军布阵快若雷霆,擅长冲锋陷阵,踏破敌营,又能在千军之内取敌将首级,不可谓不勇猛……日后本王便在军中增设一将,为二品,可单独控军,不受元帅操纵,给他个诨号,便叫‘飞将军’……如何?”
“好名字。比那甚么‘威武’、‘常胜’、‘百战’的号儿好得多啦。”皎皎嫣然一笑,素手拍合,轻咬嘴唇,“王起的名儿十分好听。此人踏破敌阵,勇冠三军,先锋飞将军,正是名副其实呀。”
燕王被她的奉承夸赞哄得哈哈大笑,伸手揽住皎皎。后者顺其自然,依偎在他身侧肩头,任由自己漆黑顺滑的长发穿过燕王骨骼分明的宽大手掌。
“不谈这个飞将军了,爱妃,来,咱们看下一封奏疏……”
张濛的消息传进了京都,最为喜悦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周茹。
周茹当即力断,把情报递给千面,两人里应外合,搅弄舆论,掰动民众风评,疯狂营销,硬生生把张濛的名头吹捧得光辉灿烂。
什么忠义双全、勇猛无敌、再世恶来、天狼星君……只要是能挂上边儿的,必然要狠狠地蹭。直蹭到张濛的声誉像春风般吹遍大地每一个角落,连目不识丁的老妪都能对他侃侃而谈,这才暂且把吹嘘大业告一段落,歇了一歇。
在这样的名头里,在燕王的宽容许诺中,在他个人强悍无比的勇力下,张濛于短短两个月,又连拔三座城池。
以惑城为基准,深入慜国腹地,其中一座城池甚至是因为张濛凶神恶煞,青面獠牙,三头六臂,爱食人心肝,堆头做塔的名声太盛,吓得守城的将领伙同太守一道,干脆地出门投降,只希望燕国勿要骚扰杀戮百姓,才攻下来的。
……虽说不费吹灰之力便攻下城池,实在是件轻松快活的好事。但因这份‘赫赫威名’而起,便让张濛有些无可奈何了。
他用脚后跟想都晓得,自己这份声势浩大的名头是怎么来的。从燕国的绝世名将到后来越传越离谱,等传到慜国、褫国,早已不是甚么名将,而是恶鬼修罗上增添了许多匪夷所思、闻所未闻之事的臭名头了。
不过,张濛也并非太不高兴:臭名头也是名头嘛。
在眼下的中古世界,名声显赫二字可谓可遇而不可求,哪怕是战功卓著如赫连恩,也因为不会营销包装而声名平平,张濛现下已是超越了这世间绝大部分人了,自然不会多么不愉快。
在这两个月内,张濛不但在争分夺秒地攻城拔寨,而且还在空余时间虚心请教与他较为交好的霍彦霍将军如何骑马射箭。
张濛虽然从未接触过这些古老而深奥的技巧,但一技通百技,战斗方面的运用总有相通之处,拥有中级剑术的张濛,在他极为优越的身体素质与精神感知做基础的情况下,很快学会拉弓射箭、骑马前行。
兴许是因为曾是苏怀所有的青骢马曾被他一拳打晕过,现在记住了他的气息模样,张濛若想操纵骑行,它总是分外老实听话,大大减轻了张濛的学习难度。
虽说他背跨弓箭,腰系长剑,骑马前行时,杀人的效率反而下降了些许,但张濛更为在意的是学习这份‘技巧’的熟练程度。他偶尔会因在战场上杀红了眼而跳下战马,徒步冲杀;但大部分时间张濛都以实践为磨砺,快速熟稔着新学的骑射——很快霍彦便再没法教他什么了。
东军进展迅猛无比,其余三军倒也不太拖后腿,渐渐地也侵蚀了慜国两座城池。如此一来,慜国便只余下两城。张濛有些焦躁,他们已经花去了八个月时间,再拖延下去,恐怕打下慜国之后便没时间再攻褫国了。
他在攻下三城时同样领取了任务奖励,现在满打满算,手头只有六千积分。就是张濛这般竭尽全力推任务,恐怕算是目前轮回者中出力最多的人,也心里惶惶不安,可见其他临时队友心中也一定极不好受。
张濛将此事在情报传达时,以飞鸟送给了两位自任务世界开始后便一直浑水摸鱼的友军——卫道、弥赛诺两人。一日之后,他收到了他们的答复。
“三天后,绕过绉城,直攻慜国京都。”——卫道。
“我明白你的担忧,我亲爱的队友。不过请放心,我不会故意什么都不做,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目前我已经将褫国所有高层全部操控,让他们成了我的眼耳口鼻,只等燕国攻下慜国,确认吞并,我立刻带着褫国全国来投。在那之前,我暂时没有理由令褫国人相信燕国天命所归。”——弥赛诺。
卫道的回应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但却压根没说明他做了什么;弥赛诺则将前因后果仔细讲清楚,同时保证了褫国的归降时间。张濛扫过纸条,在昏暗的油灯下揉皱了两张纤细短小的纸片,将纸团儿弹入灯焰,平静地注视着火光舔净纸张,徒留一捧轻飘飘的浅淡灰烬。
看来目前他目前需要做的事情,异常简单明了……那便是继续战斗。
——正合我意。
张濛的嘴角在明暗交错的焰光下轻轻扬起。
三日后。
张濛点齐兵马,身披甲胄,身边没牵着他近来缰绳不离手的青骢马,徒步穿过一群群聚拢的兵卒,行至赫连恩帐前。
他站定,向门口的亲卫说明了来意,请他们为自己通报。
灰土色的营帐在地上矗立着,远远看去如同一颗大地的疱疹,近看时则像一座在月光下沉默守卫的坟茔。外头站着的亲卫对张濛很是客气,两人中的一个掀开帘幕钻进营帐,里头传来切切的低声交谈。张濛没有凝神去听,只在外头站着。
他等了片刻,守卫从营帐里钻出来,恭敬的说:“大帅请副将入内商谈。”
“多谢。”张濛朝他神色泰然地轻轻颔首,以示礼貌。
营帐帘幕不太大,张濛这样的高个子进去时得低低地弯下腰。他掀开帘幕,跨入一个还算宽阔的居所。赫连恩正坐在最中央的案几后,和原先张濛见他时没什么不同。桌上放着泡水煮好的干粮,热腾腾的冒着麦子香气,旁边放着一碗缺了口的水,几卷军事地图。
赫连恩嘴边胡须微微发颤,闪着水光,想来刚放下碗。他神色威严,衣不解甲,端庄平静地询问道:“宁副将,你所来有何要事?”
《深渊之主马努斯断尾》第8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