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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玉声胸口突然涌起一阵热意,想追问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意,孟青却已经站起了身来,同他道别道:“三爷,我还要去路五爷那里,就先走一步了。过几日我再给三爷挂电话,说说烟土公司的事,三爷只管放心就是。”
傅玉声心里有千言万语要同他说,却不料他这就要走了,许多的话都哽在喉中说不出,只好道:“那你先去吧,有事回头再说就是了。”
孟青走到小门前,敲了敲,不过片刻,何应敏便将门打开,孟青走时回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丝笑意,这才转身离开。
何应敏将门掩上,走到他身边,笑嘻嘻的说道:“做烟土买卖怎么了,你就为了这个同他闹翻了?”
傅玉声哪里听他说些什么,满心都是孟青临走时看他的那一眼,心里起伏不定,并不做声。
何应敏又说:“他还说呢,怕你知道了看他不起。我还劝他呢,这举国上下说什么禁烟,都是些笑话,吃烟的人这样多,哪里禁绝得了?我认得的人里,除了你,不吃烟的人也少得很。”又道,“做生意的,哪个不想去贩烟土?这样一本万利的事,若是人人能做,岂不是抢破了头?可惜都没有门路。你看你辛辛苦苦办个纱厂,结果还不是抵押给银行?”说到这里,灵机一动,劝他道:“孟老板同你这样要好,你不如跟他说说,入股他的烟土公司如何?若是他肯,也算我一份,这样坐等着数钱的好事,万万不能错过。”
傅玉声看他说得兴起,叹了口气,才说:“他那里正忙得焦头烂额呢,你可不要添乱了。”
何应敏听他这么说,也只好作罢。傅玉声心里烦闷,也不想回去,两个人又去舞厅,直到半夜才散。
回到家中,秀山已经在了,一直未睡,等他回来,便把在码头上打听到的话都同他说了。与孟青所说的相差无几,路五爷的人来过码头,傅玉声的那批洋货也被查验过。码头的工人还抱怨,说挪东挪西的,净是白做工。
傅玉声想,怕是骆红花做给别人看的,心里便很不痛快。
秀山又说起孟青要娶骆红花的事,说:“听说孟老板原本跟着路五爷的时候,路五爷就有意思让他娶骆红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成。”又把打听到的事情都同他细细的说了一遍。原来那时竟然是骆红花先不肯。
傅玉声听完愈发觉着奇怪,想来想去,只觉得成亲这件事十分的蹊跷。依着骆红花的性子,若只是应付一番,随便同谁成亲也好,怎么偏偏就要嫁孟青?
傅玉声了他十块银元,说:“难得你打问得这样细,记得这样全,井井有条,丝毫不乱。”秀山就说:“三少爷若是还想知道什么,秀山明天再去打问。”
傅玉声见他这样机灵,就有心提拔他到公司来做事,又多问了他一些事情,结果一不小心就拖得晚了,等到睡下的时候,天已经微微发亮了。
转天醒来,王妈过来同他说,他才知道昨夜孟青挂了好几次电话过来,可惜他都不在。
傅玉声洗漱完毕,让秀山挂电话过去,孟青接起来之后,无非是同他说些烟土公司的事,说完之后,便出奇的安静了下来。
傅玉声见他只是无话,终于还是忍不住,笑着开口问他,“孟老板,昨天忘记问你了,骆姑娘不是替我在路五爷面前说了许多好话么,我倒要好好的谢她一谢,只是不知送些什么好,孟老板倒是帮我想想?”
孟青认真听他说完,似乎有些不以为然,说:“三爷其实不用这样费心,这都是她应该的。”
傅玉声听他说了这样一句话,心里就有些难受,想,怎么这样见外。便说:“这如何能一样呢,我还是该亲自谢她才是。”
孟青便沉默了,傅玉声手里握着话筒,只觉得手心里都是一层薄汗,想要说话,却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孟青终于开了口,说:“三爷,不如再等等。过些日子我请三爷吃饭,也把路五爷请来,等路五爷这里过去了,再说别的吧。”
傅玉声没想到他会这样讲。他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了其中的缘故,只是不肯相信。孟青以为自己瞒着他运烟土到码头,他不提这件事倒也罢了,他一提要谢骆红花,这个人就生气了。
这件事如今已经说不清楚了,若要他将错就错,这口气又实在咽不下去。他其实也有些恼了,觉着这人仍是不信自己,多说也是无益,索性找了个借口,将电话挂断,不再多说了。
他虽然挂断了电话,心里却憋闷得厉害,反反复复的想着事情的前后始末,却突然间惊觉,他对孟青似乎太过在意了,这才慢慢的逼迫自己把这件事放下。
孟青仍是隔几日便挂电话过来,同他说说烟土公司的事。傅玉声不想再听他那日一般的口吻,也不同他多说别的,只是应他的话,两人渐渐的无话可说,他心里难受,却又无计可施。
他心里仍旧生着气,却又觉着自己不该如此,他对别人便没有这样大的脾气,只是在他心里,孟青已经与别人大不相同了,他却仍不自知。
孟青在昌明酒楼办喜宴的那天,傅玉声心里不大痛快,破天荒的没去公司,反而去看了几场话剧。
也是机缘巧合,还新认识了一个话剧社的男学生,叫赵永京,两人一见如故,十分的投缘。傅玉声同他在梧桐树下散了一天的步,还请他在饭店里吃了西餐,看了电影。
两人自那以后便熟络了起来,时常的见面。
孟青成亲之后,便很少挂电话过来了。
《坐怀不乱的反义词》第71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