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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雨小说 > 都市言情 > 长恨歌歌 > 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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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他道,垂头祈祷:“神授慈威。请保佑他的灵魂。”厄文抬头看天上的月亮。她浑身湿透,有些寒冷。医生朝她伸出手。

“请跟我来,换身衣服罢。”他勉力微笑,有些疲倦:“我名叫阿帕多蒙,是名医师。”他那金眼映出厄文的面容,那问题终究还是不可抑制。他面露无奈,又很轻微,道:“您是谁?”

塔提亚有两件事没有想到:其一是不曾料想下半身的伤口会这么痛,使她第一次在那群看热闹不嫌大的学生前露了个真实的疼痛表情;她们全发现了,因当她真感痛苦时,通常面无表情,令她像画上一个褪色的人。其二是她不曾料到她竟然还忘不了克伦索恩那番话。她原意是在走出那底湖的石栏后将它一忘皆空。

——你想死。她蹲在那,耐心地嘲讽他: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原先究竟想做些什么。如果不是你爸回来了,我可能死了。你昆莉亚姨大概死了,你维格叔也死了——你不明白,那个没有心的冷血的维里昂为你哭得多么可笑。如果你想赎罪为什么不先离开这皇家监狱去集体监狱待两天?你还没充分体验世上的污秽。去集体监狱,想想看……

她摆动手指,眉飞色舞:你会被□□的。想想吧。

塔提亚,确认不曾料到那个在她心中仍不改孱弱神经质本色的贵族公子并未显出任何仓皇。她见她印象中惯常紧张的瘦弱身影竟向她爬行过来,手握着锈迹斑斑的铁栏,面孔抽动。

“□□。”他朝她吐出这词,带着非玩味的轻松:“为何对我说起此事呢,塔提亚?”他微笑:“好像你十分了解一样——恰恰相反。”她面色一变,而听他悠悠道:“你今晚是准备去干什么?”

她后退一步。克伦索恩面露疲倦,靠在‘水牢’的栏杆上,仰面看拘束性的黑暗。他时常身受束缚,即使不被牢狱,也被他那过分虚弱的身体。他一日中睡得时间比众人更长,显然是不利于他要走向的职业,国王。他分开嘴唇,似从胸口里掏出些血肉,絮絮对她说着她的曾经。

“你来自纳希塔尼舍……一个小山村。”他沙哑道,声音艰涩,背对她,眼却看面前虚空,似有人不可见的画面匆匆而过,色彩暗淡,他勉力辨认,向她描述,使她僵硬:“景色美丽,你却从不喜欢。你对一切都兴趣缺缺……永久的丧失。当你认真时,你不笑……你从早工作到晚。”

他抬起手,拂开虚空中的烟雾,使四时流转,春去冬来,夏秋转换。纳希塔尼舍在他手中变换色彩,花飞速绽放又枯萎,直到他停下,再次找到那影子。“你没有母亲。”他飞速说:“住在昆莉亚姨家里。她从小就对你好,关爱你。十四岁时,你们在山崖上,见飘扬的红旗,那是‘鬣犬’的标志。”他重复这词,越发陌生:“‘鬣犬’。”他撑起身体:“你和两个男孩战斗……但你没有镰刀。你输了,奄奄一息,昆莉亚姨……”

“够了!”她吼道,猛然拍在水牢的栏杆上。叙铂。阿奈尔雷什文还在她周围张望,帮她放风,她却似将隐蔽的任务忘到九霄云外,但她很幸运,因国王也心不在焉。他率众离开,只有言谈中的那女人兴许抬眼,看了看她的去向,但无果。她已藏在漆黑水面下。他对她笑笑,并无得意,唯有凄凉,使她更恼怒。她无法容许她被这个——孩子——所怜悯。

“你成了‘鬣犬’……”他咳嗽起来:“你年轻,残忍,灵活。你很优秀。你改了名……我看见你犹豫了……但你将它抛之脑后,永远如此……”

塔提亚欲去掐住他的脖子,但他已倒下,在地上猛烈咳嗽,身内似有狂澜涌起。“你从哪儿知道的?”她低吼道,双目燃火,他只摇头,望着她。

“你去了南方,昆莉亚姨,跟着我父亲,去北方。她选了黑龙心,黑龙心,选择了她……你……”他眼露朦胧,手握胸口,眼睫翕动,直到白气呼出;他的手指向她。他说:血龙心选择了你。两人对视,她确如只愤怒的老虎,光焰灼人。

克伦索恩开口:你却——

“别说了。”塔提亚低头,手抚过胸口那硬块。她深吸一口气,严肃愤怒化解为滑稽清泉。她沉默数秒,终于咧嘴二笑,道:“你想表达什么?谁告诉你的?”他看着她,也不说话,她再施压,逼近他,他闭上眼。

他吐出一口血;纯白无色,溅到她脚下。塔提亚面露诧异,他喘息不止,用那污渍繁多的袖擦拭嘴角血痕。

“她那样爱你,你却捅穿了她的心。”他低声说。塔提亚满面不耐:“你懂个屁。少指手画脚,她之后想杀我你是不知道么?”他摇头,抬头看她,说:“不一样。”她凝视他的眼,企图见其中拼篡的痕迹,却似见他同个遥远不被她所知的幽灵,悬浮她周围。她蹲下,手握栏杆,注视他。他摇头,苦笑。

——说回——□□。我的意思是,你和我一样,对此一无所知,何必为此恐吓我?我无意尝过所有痛苦后再伏罪。我只想趁为时不晚,将一切办妥,求你完成我这心愿。你是最合适的。

她皱眉:“你想让我杀了你?”她吐出一口唾沫:“我才不干。你爹知道后把我千刀万剐。”

塔提亚下了班,绕过又新来的龙子——拉斯提库斯的新女儿。那如花似玉的美人哟,她没记住名字,带叙铂回了特里图恩大街。孛林这条主大街是个被青藤,教堂和财经所包围之处,不到正点高耸广大,昆莉亚的屋子隐在一条小路后,受森林荫蔽。她卸了叙铂,将他扔到隔壁院子里,然后取了把斧子,脱了外衣,到院子内。她放正木桩,双目聚神,再举斧过头,一挥而下。

《长恨歌歌》第107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