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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贺兰泽新寻的活计是相马。
这份活很适合他。
他自幼见多马匹,自开蒙便学骑射。后来谋城池,战沙场,对马匹的熟悉完全不输真正的相马人。
且高句丽是个尚武好战的名族,奈何多山谷而少平原,如此对牛、马这一类可作农耕、交通运输的牲类要求便高些。自然,寻常百姓家也难有牛马一类。
在这隆守城中,也就城中全氏一族行商贾事,家业盛大,储备有牛羊马。
而贺兰泽能得到这份活计,乃是去岁救治了两个全府的马夫,一个是在喂养时不甚被马前蹄踩断了小腿,虽已经注定残疾,但好歹在贺兰泽抢救下保全了性命。还有一个则是得了疟疾,贺兰泽寻了些草药给他缓减。
如此全氏漏出两个马夫的位置,二人为感谢他便推了他去。
若说得来马夫的位置,是他行善积德的回馈。那么从马夫到驯马师,则是他故意设计的全氏主君前来马厩选马,在马场与妻妾赛马。半日归来,贺兰泽便暗中以石子惊马蹄,以此降服烈马以露面。
原本见它受惊,主君勒缰绳便欲要制服,奈何贺兰泽弹石准头极好,乃在马匹穴位上,惹的马酸疼难忍,仰天长嘶。周遭人近身不得,主君一时控不得,正要拔刀捅马腹。
贺兰泽趁机抽过马厩麻鞭,勾其后蹄使之伏低,又垫身主君身下护他安好。如此,马与人皆安。唯贺兰泽受了点皮外伤。
主君他一眼,训马功夫不错
束袖麻衣的人恭敬低首,“主君夸赞了。一点粗鄙功夫,不过是小人见这百色马,知它后肢多曲飞,如此缠它后肢。可护主君安全,亦不伤马匹。
“你还懂马”主君观他神色,抬起头来。
贺兰泽从命抬头,面容清灌白皙,虽因先前之故沾了些灰尘,但依旧难当风姿英气。与生俱来的姿容和天长日久养成的气质,原是心机谋略掩盖不住的。
但贵在贺兰泽清楚这一点,只垂下眼睑道,“家族斗乱,小人从西边逃奔而来,还望主君赏口饭吃。
“西边”主君上下打量他,心道算是实诚,直接承认了大梁人士,遂问道,“如此马术,给我训马如何
贺兰泽依旧低
垂着眸光,温声道,“小人花拳绣腿,然却读过两本,主君不弃,小人可相马。”
训马师乃末流的行当,相马却有伯乐之名。
全氏主君再一眼面前人,心中的三分赏识散去,多出一分不屑。当真是长在富贵窝中的迂腐公子,贪伯乐之名,却不知在他们高句丽处,驯马师有更多实惠之物,单论金银、布帛就是相马人数
倍。
然到底未曾多言,在救了自己和马匹无恙的份上,准了贺兰泽的要求。
这日贺兰泽因受了点伤,又换了份差事,管事的便许他早些回来。彼时,竹青和谢琼琚正在做晚膳,皑皑在院中劈柴。贺兰泽将买来的一袋腌李子递给皑皑,从她手中接了砍刀劈柴。
“阿翁今日如何回来得这般早”皑皑边净手边了眼将将偏西的日头,捏过一个腌李子先喂给他。
“是啊,本来还想蒸一个五香肉糜美给你加餐,给你这个惊喜,这下没戏了”谢琼琚正搅拌鸡蛋液,走到门口撞见皑皑,遂俯下身来,衔住皑皑送上的腌李子,“还有你青姨”
“我晓得。”皑皑走进去,喂完竹青后,方出来一道与母亲坐在父亲旁,听他讲这日的事。
如今在三月里,白昼慢慢长了,天色尚亮。晚霞落在人面上,人面桃花相映红。
母女二人听贺兰泽讲完,谢琼琚一时没有说话,只将手中碗盏由竹青接了过去,目光静静落在对面人身上。
皑皑出了声,疑惑道,阿翁不是说需赶紧积攒银钱,给我们换处屋舍吗那如何话说一半,小姑娘也意识到声营问题,遂又颔首,“相马也挺好的,至少是个美名,慢慢来。”谢琼琚始终没有出声,只待入夜沐浴,见他身上擦伤,青紫,方伏在他背脊掉眼泪。
“无妨的,过两日就好了。”
上榻,她收住眼泪,扯开了他亵衣衣襟,用两排贝齿深深浅浅地吻过伤痕,“下次不可以了。”
《天雨雪》第52章(第1/3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