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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研墨二字,这清虚眉头更是紧皱,而那吕寒江却是眉头一挑,饶有兴致的多看了几眼清净,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中间三人各怀心思,其后的两群弟子也是神情各异,观那太一阁弟子中俱是面色紧张,目光怜悯,而剑星居弟子中却是阵阵窃窃低语,充满了疑惑,不知何解,其中一名塌鼻子弟子满脸不满道:“研墨?研墨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怎算的上惩戒?”旁边一名年纪稍长的弟子却是掩住了塌鼻子的嘴巴耳语一番,那塌鼻子面色一变这才默不作声起来。
研墨,确实稍稍费些力气,但若用其当作惩罚举措,却显得有些举重若轻,当然做不得数。可太一阁的研墨却与寻常文人墨客的事情有些差别,毕竟太一阁的控墨法术可以凭空作符,试问寻常墨客有哪家可以做到?
话说回来,开始的太一阁的确没有什么显赫之处,驱妖避邪所做符咒自然也刻画于黄纸之上,门中种种术法威力小的可怜。自从它们与剑星居从玉壶宗中自立门户,也是无依无靠,难以生存,还是后来玉壶宗为它们选了两处落脚之地,这才脱离了漂泊的窘境。
不过剑星居的落脚处是一片蕴含正气,巍峨连绵的四色山峦,实力也是与日俱增;反观太一阁的所在却是半边寒潭包裹寸草不生的险峰,而每逢金乌落幕,后山黑色的竹林又平添诡异。一日有人误入竹林,被困数日,出来的时候状若癫子,满口的胡言乱语,显然是吓破了胆,没多久就背过了气,手中却紧紧握着一截黑竹。
虽然他们对黑竹林之分好奇,却从未有人敢轻易踏入,如今得到了一截黑竹总算能好好研究一番。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虽然黑竹林诡异无比,但是这黑竹却能研磨出一种黑色的液体,比寻常墨汁更加滑腻,且凝而不散,用它制出的符咒更是法力大增!经过不断的练习探索,他们发现太一阁中种种术法皆能凭空施展,不仅威力倍增变化多样,而且再无依附纸张之苦。
唯一令他们费解的是虽然这竹墨能带回太一阁中任凭驱使,可黑竹本身一旦脱离了竹林一定时间就会化为灰烬,倒是白白损失了不少黑竹。后来有人心生好奇想进入黑竹林中探索究竟,却再也没有出来。之后也再无人胆敢深入,只从黑竹林外围折取黑竹就地研墨,然后运回太一阁中。
但时间久了还是有不少弟子莫名消失,谁也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来此研墨,太一阁便将黑竹林改名为“惩戒林”,每当有弟子犯错的时候便让他们来惩戒林研墨,不仅“端正”了他们的举止,也为太一阁作了贡献。
但黑竹长势缓慢,竹墨又是严重的消耗品,没多久外围的黑竹就被砍伐一空,若想另取黑竹只能顺着山壁之间那条小路潜入竹林深处。从这天起,太一阁内也几乎再无人犯错,十分约束自己的言行举止,生怕一不小心被罚去研墨丢了性命。好在最近天下还算太平,竹墨用的节省,但这么下去早晚仍会回到以前的黄纸时代,太一阁内也是日夜担忧。
今日听见清净要以研墨自罚,太一阁弟子倒是提不起喜悦,反而充满了忧色。毕竟这清净小长老对他们极好,凡是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清虚那么严厉苛刻,皆是高声劝阻起来,自告奋勇的要替他受罚,直到清虚咳嗽了一声这才作罢。
黑竹一事不算隐秘,吕寒江当然有所耳闻。虽然清净主动请缨让他另眼相看几分,不过自己的恨意却是无法淡去半点,毕竟当面杀自己弟子可不算什么小事,若是能让清净死在黑竹林中,倒也免去了自己出手,他眼睛一眯,淡淡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可莫要怪我…不过我倒想问问清虚长老…这杀人可不是小罪,不知你要罚多久?”
“这惩戒林对人心性影响颇大,平时最为严重的责罚也不过是三日,若是杀人的话,一月时间应该算是极刑!”清虚此言并非暗藏包庇,虽然研墨看似轻松,但精神上的折磨比起肉体上来说,更加难以恢复,寻常弟子研墨归来之后都要躺上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如初,若是当真待上一年数月,若是心志不坚者,恐怕当真难活。
“一个月…”吕寒江颇为不满,冷冷说道:“一个月有些太短了吧,我这十二名子弟白白丧命于此,就算按照人头来说,怎么着也得个十二个月吧!”清虚闻言面色一寒,双手青筋隆起,低声道:“吕寒江,你休要得寸进尺!你若是…”
“这的确有些不妥…”清净未等清虚说完,急忙上前一步。吕寒江心头一惊,向后退去,探手握上了剑柄,道:“你要如何?”清净见吕寒江一副紧张模样,哈哈大笑了几声,这才说道:“古门大选当前,剑星居和太一阁莫要因此伤了和气,十二个月的确不妥,终归我杀了你十二名弟子,那便罚我一纪罢了,若差一日,不得善终!”清净三指朝天,立下毒誓。
“一纪?十二年!清净,不要冲动!这万万不可…”清虚面色惨白,赶忙拉住清净,却见清净面色十分坚定,隐蔽的冲着他眨了眨眼睛,比了个手势,清虚只能长叹一声,连连摇头。
清虚当然明白了他的用意,本来他以为吕寒江登门是因为吕幽幽和吕清潭,现在看来这吕寒江现在还并不知道此事。若是罚的轻了,只怕日后还会找上门来谈判,必然更加不好收场。虽然吕寒江固然死爱面子,但那件事情毕竟还是剑星居引起,而且就算看在清虚出言放走了二人的面子,加上清净主动承担如此重罚,吕寒江也必然自知理亏不好意思再次上门找茬,只是苦了清净,一去惩戒林只怕是凶多吉少。
吕寒江本以为十二月已然不少,未曾想这清净却还嫌轻,只当他是空有胆色的初生牛犊,不过清净如此说辞却正中了他的下怀,只要日后稍稍运作,那剑星居必然会盖太一阁一头!他见清净立誓,丝毫不担心他不履行,淡淡笑道:“没想到小子居然有如此担当,倒是我咄咄逼人了些,既然如此,这件事就到此为止罢,我还有事,就先行离去了…不送!”
吕寒江一离去,周围弟子倒围了上来,被清净好说歹说总算撵走了,清虚不忍过多打扰,也借着为他去惩戒林准备准备的缘由黯然离去,剩下他孤身一人回屋稍作拾掇。正当他握着自己的毛笔发呆的时候,只觉门外人影一闪,他回手就将毛笔一转刺了出去,落在了来人手中。
“清净小长老…小天愿意同您一起受罚!”只见小天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托着毛笔,双眼哭的通红,本来解决那十二名弟子还有自己一份“功劳”,没想到却全被清净包揽了下来。
清净却也没接毛笔,挎上包裹后,一把就将小天扯了起来,将墨囊塞入了他的手中,点了点他的脑袋道:“我性子随名,喜爱清净!既然能独身修炼,自然不希望受人打扰…这两样宝贝带在身上也无用武之地,若是随意搁置又唯恐蒙尘,不如交予你来保管,若是有半点闪失,唯你是问。”
说着他又掏出了一本被翻的泛黄的册子塞入了小天手中,“此本乃我之前那术法心得,不过因为体虚未使出十之一二,万万勿让那老古板瞧见,不然可有你好果子吃!勤加修炼,莫来见我!”言毕,他便大摇大摆的晃出了房门,观那架势,仿佛一个出游的浪客,哪有一丝入险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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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若是再跑下去,恐怕未被杀死,也被累死了…有老好人在那拦着,那厮该不会追来了吧?”吕清潭不知被拉着跑了多久,如同死狗一般瘫坐在地。他衣服被扯成了褴褛,身上满是细微的伤口,哎哟哎哟叫个不停,那夏剑逐流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被使作拐棍,剑鞘沾满了淤泥,插在地上。
“别嚷嚷了,那清虚最为护短,我怕万一他知道了实情,必然不会放过咱们!”吕幽幽也是气喘吁吁,收起了霜华四处张望,却见周身视处皆是一人多高的野草,完全看不见脚下的路,此时她松懈下来,方才感觉到裸露皮肤上的痛感,刚刚自己忙于赶路,竟然误入了五节芒中。
这五节芒也被称为芭茅,与芦苇及其相似,但芦苇一般傍水而生,它们却生于旱地或是潮湿谷地。比起芦苇,五节芒却很是危险。倒并非其本身具有何种毒性,而是它的叶子边缘带有毛刺,且十分锋利,稍不小心就会被它割伤,虽然一道两道伤口尚不明显,但接连被其割伤,却会疼痛难耐乱了方向,更有甚者会体力流逝葬身其中。
可是他们记得来时路上,并未途经此地,此时缓过力气来,发现无论如何也探不得出路,眼看着天色愈来愈暗,到时潮气涌来脚下泥泞必然更加艰难,也是心焦气躁起来,漫无目的的绕起了圆圈。
《负鼎干汤》第三篇 离世 五十九章 自愿受惩无惧色 禁闭竹林十二年(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