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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夏一生要强,要她承认自己在吵架气头上说出口的话毫无理智,要她讲出后悔二字,要她主动示弱,绝不可能。
季夏一生要强,在感情中始终要做掌控关系的那一方,要结婚就结婚,要离婚就离婚,要复合就复合,要分手就分手,要后悔分手那就后悔分手——全都得她主动、她控制节奏。
十四年了,陈其睿还能不懂季夏?如果他不给她提供正当理由,她要用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主动找他?如果他不给她铺平台阶,她要怎样才能下得来?如果他不借这次的事情逼她一把,她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愿意主动回来这个家?
陈其睿看着她。
季夏则伸手按住他的胸口,目光紧紧地锁住他:
“我需要你用这种方式给我台阶下吗?我在气头上讲话不过脑子,我后悔了不行吗?但你呢?你同我讲一讲心里话,就真能要了你的命吗?我说你拦着我是冤枉了你,你就能一句不反驳地让我冤枉?背着我做那么多事就不肯讲给我听?你喝多了那晚我去找刘峥冉了,因为我不想和你吵架,你就不明白吗?其他男人的醋有什么好吃的?杨炼的人情他自己会从那里找,我根本就不需要还,彭甬聪是他老板嘱咐要求他才照顾我,够清楚了吗?你能让我在不同的人生阶段反复地爱上你,没有其他男人再能让我讲出这句话,还不够吗?你想让我回家可以直说,就非要用手腕逼我自己回来吗?十四年了,你总是这样有意思吗,陈其睿。”
陈其睿一直看着她。
季夏讲话讲得飞快,讲到最后,眼尾透着湿润的光。
陈其睿开口:“痛快了吗,季夏。”
季夏不响。
陈其睿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他向前半步,她的后背就贴上了玄关的墙。他的手从她的脸移到耳根,又移到脖子,拇指揉过她的喉骨,继续向下,几根手指稍稍用力,将她裙子领口处的纽扣直接扯开。
季夏按在他胸口处的手不由自主地软了。
三十三岁那年,她同他合作的那场传奇大秀落幕。秀后的afterparty上,她在户外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抽烟。他走出来,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她把烟掐了,鬼使神差地,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他的表情微微一动,她向前半步,不留余地地把他按在墙上。她的手从他的脸移到耳根,又移到脖子,拇指揉过他的喉骨,继续向下,几根手指稍稍用力,将他衬衫领口处的纽扣直接扯开。
次日清晨,他第一次叫她:“夏夏。”
当时她搂着他的脖子,想到的却是头一夜他看见她抽烟时皱起的眉。从那时起,她就没再在他面前做过她自己,直到离婚。
恋爱结婚那些年,季夏从没同陈其睿表达过真实需求,她没要他为她准备生日祝福和礼物,没要他主动表达爱意,同样地,她也没对他做过这些事,因为他不需要。结婚那年她三十五岁,她同自己讲,三十五岁的人斤斤计较这些,太过于矫情,又是何必呢。
同陈其睿复合那年季夏四十六岁,她终于能够在他面前彻底做自己,但她还是没同他表达真实需求。三十五岁都没讲的矫情,四十六岁还要讲吗?
季夏看向一侧的穿衣镜。男人结实的手臂托起她一条腿,他的头埋下,亲吻落在她的颈侧。季夏感到很痛快,但在喘息的间歇,她伸手掐住他的后脖颈:“……我不痛快。”
陈其睿的声音沉沉地压在她耳边:“你要什么,你讲出来。”
只要她开口,只要他做得到。她不想重蹈覆辙,他不会重蹈覆辙。
无论是三十三岁、三十五岁、四十二岁、还是四十六岁的季夏都没讲过这些话,而今在四十七岁前夜,季夏终于能够讲出口:“……我要你经常主动开口向我表达爱意,我还要生日祝福和礼物。”
陈其睿说:“还有吗?”
季夏轻轻摇头,她的发丝粘在他的肩头。这种直白的索要毫不浪漫,但谁叫她爱的是这么个男人?
第36章我很快乐
冲完澡,陈其睿回到卧室。手表在床头柜上,他拿起确认时间,十一点五十八分。
季夏早已躺下,脸埋在枕头里,看上去十分困倦。她听见身后响动,提出要求:“关灯。睡觉。”
陈其睿关掉壁灯和床头灯。
季夏从被子里伸出手,摸到他的胳膊,又继续往下,勾住他的手掌,不动了。
黑暗中,陈其睿开口:“夏夏。”
季夏“嗯”了一声。
陈其睿反握住她的手,“生日快乐。我始终爱你。”
季夏又“嗯”了一声。
她说:“困了。睡觉。”
陈其睿无声微笑。躺在身旁的女人好像有所感知,脱开他的手掌,抬手按上他的脸,“你在笑?”
陈其睿将她的手重新握住,拉下来,“睡觉。”
季夏一觉睡到天光大亮。她有很久没有睡过这样踏实舒服的好觉了。睁眼看见周遭的环境,她有一瞬恍惚,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床的另一边空着,男人不在。按照陈其睿的作息,他应该早已到达公司进入办公状态了。
想起半夜他卡着十二点的那句生日祝福,季夏轻轻笑了。她要什么,他做什么,这就是陈其睿。而当她终于得到这所谓的“仪式感”时,又感到这其实并没有她多年来所耿耿于怀的那么重要。过了昨夜,再没有任何话语,能比历经五年而无丝毫变化的这个家更让她感受到陈其睿磅礴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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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诺斯红卡和绿卡区别》第9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