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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索然无味。索然无味到了极点。这无聊的电影,无聊的观众还有无聊的我。我们大家都索然无味的坐在这里,等待着时间索然无味的过去。应该走了。我对自己说。是时候了。不走就来不及了。来不及做甚么去呢?不知道。暂时还没有想好。头脑一片混乱,乱到无以复加。但是,除了坐在这里把这无声充满了马赛克让人意兴萧索失落沮丧的电影看下去,还能做甚么去呢?
什么都能做,什么都不能做。做和不做有什么区别?没什么区别。屏幕上接下来的场面几乎与我和酒涡女孩完全没有关联,似乎整部影片就只有那一个场面和我们相关。但是那个画面和整部影片的关系在哪里,看到最后仍然只是一头雾水,难以分辨。这电影是没有主题的,或者是有主题,但是因为没有配音所以体会不出。音箱坏掉后那嗡嗡嗡嗡的响动,正好趁机而入,给它换上了新的主题,至少是让观众的我们如此以为。鹊巢鸠占,名副其实的鹊巢鸠占。一个意图代替了另一个意图,一个偶然代替了另一个偶然,只是因为坏掉的音箱和几个稀稀落落无所谓的观众。一直到片尾也没看出什么头头脑脑。这导演和我一样思路杂乱,无所适从。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我和酒涡女孩绝对不是主角,这多少让人产生了一丝怅惘。命运的片段,我们也不过是其中的一环,而且是微不足道毫不引人注意的一环。
终于,在无声中屏幕暗淡,慢慢推移出演职员的姓名、职务和赞助单位。必须要走了,上方也没有开启散场的灯光,大家就这样零零散散,默默的走出刚才的入口。灰蒙蒙的影子,许多都被打上了荧屏反射来的字幕。这一幕情景非常有趣,就好像是电影最后还要配送些什么,留了些烙印送个这些不知所谓的观众。等人都走光了,我才默默的出场。倒不是有什么高深的目的,只是觉得电梯拥挤,不想和大家挤在一起。都是人生的过客,何必有在这无争的平庸谈吐上多增龃龉?所以最后一个出去。
“欢迎下次光临。”女检票员生硬的说。
我稍微愣怔了一下,随机也冲她点点头,走出入口。门帘放下,立刻那嗡嗡嗡嗡的声音消失了行迹。走廊前方还是一片黑暗,没有一点动静。刚刚陪伴的看客们此时都收敛了声息。
他们走的实在是太过快了。
背后,忽然响起了“咔哒”一声。门锁上了。看来是检票员在内侧上锁。如此说来,应该还有别的出路,但是却不是为我等所知的。蓦然产生了一种冲动,想要回去看看,看看现在门那边是怎样的情形。但终归还是缺少勇气。因为生怕回头,穷根究底,看到的却是一片未知,一片未知的虚无——就是一愣神的功夫,黑暗中掺杂的寒冷再次向着我的皮肤毛孔内侵袭,一刻不停。没有办法,我惟有遵从本能,沿着走廊顺原路回去,去坐自己的电梯。顾影自怜。它说,它在我背后志得意满,你终究还是顾影自怜,无路可走,却又必走无疑。我就要看看你往何处去。现在我已经清楚,清楚的知道它的目的。它的目的便是要把我引到这里,让我亲眼目睹自己的徒劳和无力。它成功了,成功的一塌涂地。就好像河流总要皈依海洋一样,皈依的一塌涂地。命运,这就是所谓命运的东西。它说,我就是你的命运。
电梯轿厢里空无一人,如同我来时空无一人。先前离开的人们并没能在这里留下一点点体臭或体温或者其他的印记。还是我孤单一人,茕茕孑立,茕茕孑立。命运,它说,我就是你的命运。我倚在电梯轿厢壁上,闭上眼睛。想抽烟。真的想抽烟,尽管已经戒绝了许久。但是真的想抽。红色的仪表盘静止不动,如同配合我的心思。这里不是终点。它说,你要去某地,尽管你已经无路可去。是的,它很得意。只有烟卷才能对付它,至少是此时此刻。我随意的伸出手指,在仪表盘上游移。到底去哪里?手指停在了十八上,稍微停滞了一下。不知为何,比起去最下面那一层,现在更想去看看眼镜女孩(也就是女经理)。怎样?脑海中的某处,她说,来看看我如何?反正顺路……但是,这里的十八层是否真的存在着她的公寓?是否真的存在?我摇摇头,太过于荒诞滑稽,可是,这个晚上,从开始到现在,有哪件事可以逃脱荒诞滑稽的范畴?我不知道,或许这里也是滑稽和严肃、荒诞和真实的连接点,如果那样,那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也就最为顺理成章,合乎情理,也合乎逻辑。
电梯停在十八层。我照样摸着墙壁,转过弯角,走过长长的甬道,向着未知摸索。为何要来呢?仔细想想,还是早期的预定比较明智,直接到底楼,去揭开谜底,至少是能离开这里。但我还是选择了滞留,去看望女经理。这个几乎素不相识的女孩。其实稍一思忖,便知道自己对她几乎一无所知。尽管相处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但都是匆匆忙忙,碰个面点头招呼而已。就算一起吃过一次饭,送她回到她家里,对她还是近乎一无所知。想想吧,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喜欢穿白衬衫,两件套西服,黑色边框的深度眼镜,在家则是戴隐形眼镜,可以说判若两人……而且总是带着职业化的笑容,让人欣慰开朗的职业化的笑容,仿佛十分轻松的迎接不可避免的命运,伴随着一直工作的旅馆一起湮没在水泥洪流里……仅此而已。可我为何对她是如此在意?
《执着的心 童话》第339章 我溯源之门32 重返十八层(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