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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最近怎么越来越粘人了……”
“我爱你,秋秋。”
“唔嗯……我也爱你。”
很快,爸爸甜甜的花香味和坏家伙的冷淡气息交织在一起,盈满了他的鼻腔。小知了舒服地蜷成一团,在好闻的味道里光速睡着了,口水淌了坏男人一胸口。
这周吴医生来过后,为他们推荐了新的疗法。
简单来说,就是通过亲密的伴侣间的谈话,来释放患者心中积存的压力。
吴医生特地叮嘱裴渡,闻秋是一个心防很重的人,所以要耐心地由浅及深地引导,让他慢慢地将心中的痛苦倾诉出来。
他必须很小心地把花瓶里的尖锐杂质都取出来,才有将破碎花瓶修补好的可能性。
于是和闻秋商量后,裴渡增加了每周话疗时间,他称之为“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他们必须告诉对方一件关于自己的不为人知的事,必须毫无保留,毫无隐瞒。
地点就选在了他们的书房,那是个让闻秋很有安全感的地方,他坐在自己的小沙发上,抱着抱枕,裴渡就盘腿坐在他对面的坐垫上,这样故意低一截的姿态也能在无形中减少oga的紧张感。
第一个被选中的话题,是童年。
吴医生曾经帮闻秋做过精神分析,一直潜入到他意识的深处,探寻他潜意识层面的性格成因。一切都可以追溯到遥远的童年时代,有些事他自己都印象模糊了,却极深刻地影响了他的性格。
先讲述的人是裴渡,他完完整整、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家庭说了出来,以一种不无讽刺的语调,介绍了那形形色色的男人女人,冷酷专制的父亲、疯癫悲惨的母亲、以及不得不庇护的年幼懵懂的妹妹。
“大概十七八岁的时候,我曾经为了妈妈和父亲打架。”裴渡说,“那个时候我已经比裴至轩高了,你猜最后谁打赢了?”
闻秋想了想,见识过裴渡的武力值后,他可不觉得这家伙会输,“你?”
“不,我输了,而且被打得很惨,头破血流。”裴渡笑了笑,“当然了,我是故意的,我藏了摄像机,录下了他暴揍我的视频。那个时候我很天真,以为母亲可以以家暴的理由起诉离婚。”
闻秋愣了一下,他几乎能猜出后来发生了什么。
“那时候母亲经常找我来哭,说日子过不下去了,要和那个男人一刀两断。我就和她约好了,一定帮她逃脱苦海,所以我就傻傻地冲上去挨了一顿揍。
“结果你知道吗,我在医院里半昏迷地醒过来,听到母亲对父亲说:‘孩子不懂事你别计较,咱们夫妻永远是一条心的,老公你先出国去散散心,阿渡这里我给他做思想工作……’”
“好恶心……”闻秋光听着就开始生气了。
裴渡把手搭在闻秋的膝盖上,“我那时候就觉得,路都是人自己选的,有些人吃那么多苦,都是因为他值得。大概就是那次之后,我心里就渐渐地和父母划清界限,不再对他们抱有任何期待——我是不是个不称职的儿子?”
闻秋认真地说:“不,我觉得你比谁都清醒。”
清醒,然而对于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来说,割舍亲情又该是多么痛苦决绝的一段经历。
“你呢,你的爸爸妈妈怎么样?”裴渡抬眼看向他。
闻秋踌躇着开了口:“大概是我九岁的时候,我渐渐发现,爸爸妈妈好像不喜欢我。”
这件事他发现了十多年,但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承认不被父母所爱,是一件艰难的事,好像从出生起就无着无落像根草。
“嗯,并不是每个父母都有做父母的资格的。”裴渡说。
“而且他们也不爱对方,总是吵架,不停地吵架……”闻秋的记忆回到了很久远的过去,那天的场景几乎出现在他的每一场噩梦里,“有一次,我们好像是在外面吃完饭,他们不知怎么的就吵了起来,前后脚进了车,砰砰地关上车门。我根本还没来得及上车,但没有人记得我的存在,爸爸就这么把车开走了。”
“……”居然把9岁的孩子一个人丢下,裴渡心里把闻杰睿突突了一万遍。面色却很柔和,握紧了闻秋的手柔声道:“很害怕吧?”
“害怕死了。我一个人被留在了停车场,拼命地追在汽车后面跑,摔倒了,爬起来,大声哭大声喊,可是他们很快就开走了。我迷了路,就到处乱走,凭着记忆里的地标建筑,竟然自己找回了家,很厉害吧?”
“嗯,我们秋秋打小就聪明。”
“结果找到家了,发现妈妈气得在房间里哭,爸爸一个人开车出去喝酒——他们居然一个人都没发现我不见了。”闻秋扯起嘴角笑了笑,“听起来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裴渡心疼得说不出话来。他本以为至少在人生的前十五年,那个大富大贵的家里,闻秋是被爱着的,可是似乎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妈妈很漂亮,他身边的所有人都迷恋他,可是他没有心,也不会爱人。”闻秋靠在沙发背上,沉沉地叹了口气,“爸爸大概是恨他,所以一并也恨起了我。”
小孩子对情绪是最敏感的,其实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愿意接受闻杰睿的最深层的原因。不仅仅是18岁那次误会,早在更早更早的过去,他就一直能感受到父亲对自己的冷淡和疏离。
“其实小时候的事情我差不多已经忘了,但我担心的是我自己,会不会遗传到父母的基因。”闻秋很是自责地说,“前两天看到小知了做错了一点小事,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生气,把他都骂哭了……我很怕自己会变成父母那样,变成对孩子冷漠又苛刻的人……”
《带球跑以后番外》第19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