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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了几滴雨点。很快便越下越大,顷刻间成了瓢泼大雨。
虽然他的家乡,雍州平凉府怀远县离大平和察多国的边境不算近,但日益深入的察多人还是攻了进来。整个村子的人弃家出逃,徒步在山岭中穿行,试图在察多人到来之前到达下一个有人烟的地方。
山野间布满了荒藤枯枝,不少人在奔逃中受了伤,步子越来越慢,落在了后面。陈述之的妹妹陈娴通晓医术,她便私自和父亲走散,自告奋勇为受伤的人们诊治,逐渐和他们一起落了队。
被陈娴治愈的人大多跟上了,最终一起逃到临县。而陈娴和最后几个没有完全康复的病人一起落入察多人手中。察多军退去后,她的父亲沿来路跑去跑回好几趟,也没有找到她的尸。
外面的瓢泼大雨好似从他头上浇下来,倏忽间便冰冷了他的身心。
信上还说了好多事,什么察多人入侵后生计维艰,什么周州同被退婚后还不断骚扰……后面都看不下去了,陈述之满脑子都是陈娴明媚的笑颜。
“陈公子!你怎么了?信上写的什么?……”“没事……我……先回去了。”他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回的家,只记得进屋时已浑身湿透。
有关陈娴的种种往事浮现在他眼前,他疯了一样地在家里四处翻箱倒柜,把陈娴做的东西全都翻了出来,然后抱着它们跑到露台上,对着星辰明月独自流泪。
怀着悲痛将父亲的信读了一遍又一遍,他忽然不明白,如果陈娴死在察多人刀下,那么为何无人找到她的尸骨?
她会不会还躲藏在山林之中不敢出来?会不会去往别处未与父亲取得联系?父亲向来对这个女儿不上心,会不会只是随便一找,没找到就放弃了?
他越想越恐慌,越想越坐不住。不知想到哪一刻时,他倏然站起来,踉踉跄跄地下楼,握了一把湿漉漉的头,甚至没来得及换衣裳,也没来得及打点行装,便推开门,毅然扑进雨中。
暴雨的夜里,未央宫的正厅上正针锋相对:“难民也是大平的子民,自然要以安抚为主,如何能对自家百姓施以戈矛?”“安抚能平息民怨吗?平凉府所有县都有驻军,谁敢反叛,直接镇压了就是。”“你们那都是治标不治本,他们缺粮食,那就要从京城运粮过去……”“京城运粮过去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粮食还没到,城池早被难民占了!”雍州大片土地沦陷后,难民纷纷逃往靠东的地方,使得这些城池人满为患,无粮无屋。于是便有不满的民众闹事,掀起些风浪来。
此事虽不大,但是急,所以众人只能连夜商议。两位丞相坐在左右,看着下面户部、兵部的官员吵得不可开交。梁焕歪在主座上,支着下巴皱着眉,头疼不已。
正在烦躁间,他看见卢隐进屋,便招手让他来跟前。卢隐到他身侧,递给他一份奏报,低声道:“您让去雍州查的事……”梁焕展开来看了几行,面色顿时一冷,啪的一声把奏本拍在桌上,众人吓得立刻安静下来。
“你们先商议着,朕出去一趟,晚点回来看你们的方案。”群臣惊讶地望着他,这大半夜的,又下着雨,去哪啊?
雨势太过猛烈,梁焕还是选择乘车前往。
以前也有几次听他提起过妹妹,虽然次数不多,但他们似乎关系很是紧密。梁焕自己没有过类似的体验,不大能理解这种情感,只觉得出了这样的事,他定然是十分难过的。
他难过了,自己就应该在他身边,无论他让不让自己陪着,那也要去,其它任何事都无法阻挡。
梁焕掀帘向外看去,车子出了城,来到积水的农田,行进在乡间小道上。他忽然瞧见远处的路边有人骑着马经过,感叹了一声这大雨天里,还有同他一样焦急的人。
来到这座熟悉的屋子前,梁焕撑着伞过去敲门,半晌也没反应。他又绕着屋子转了一圈,竟一处灯也没开。
这么晚,他去哪了?
这时他想起刚才经过的马,该不会是……他顿时心下一沉,立即扔掉伞回到车前,解下拉车的一匹马,跨了上去。
他在大雨中疾奔,踏上方才那匹马经过的路,便看出它是向西去的,一直走就能到雍州。想到这里,他愈觉得要找的人就在这条路上,猛地一抽着马鞭。
身边一侧是农田,另一侧是险峰,梁焕觉得这地方似曾相识,又说不好什么时候来过。
飞奔一阵,他终于远远地赶上了前头那匹马,看到了那个几乎是瘫在马背上的人。梁焕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匹马便因为听见身后的蹄声而受到惊吓,忽然嘶鸣一声,抬了前蹄。
这动作并不算猛烈,然而马背上的人抓握缰绳的力气太小,轻而易举就被甩了出去,跌落在地。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陈述之愈疲惫,他晚上没吃一口饭,想要重新回到马上去,却觉得没有移动手脚的力气。
他只得原地淋着雨,凌乱的鬓黏在额头和脸颊上,湿透的衣衫遮不住皮肉的轮廓,蜷缩的姿势狼狈不堪。
在雨水砸在地面的密集中,他听见有马蹄声由远及近,在他附近停下,然后有人下马,踩出一阵水花声。接着,眼前出现一双腿脚,站在自己面前。
他根本没有抬头的力气,也不管那人
《万万不可 存棠》分卷阅读52(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