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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兰看到修皱着眉的样子“一夜缠绵的服务费。”他补充的贴在修的耳边暧昧的说着,而后替修拂去肩头上不存在的尘埃离开,修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去消化这件事。他无法接受,葛兰能够云淡风轻的说出这件事,修极力克制着听见自己淡定的说:“我会转交给她的。”他还能够维持着理智把首饰盒放进口袋中,看着葛兰的背影“新婚快乐。”低语着的祝福在说给谁听?直到婚礼结束他还魂不守舍,他心里的那个人从未正视过他的感情,他这么多年的守望也像是个笑话。
葛兰已经从楼上搬走,原本整幢楼就归在修的名下而现在也只有他一个人住在这里。他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手肘撑在吧台的玻璃台面上,前倾的上身让景舒离走前插在他上衣衣袋里的白玫瑰掉了出来落在吧台上,头顶的一排射灯折射着酒杯边缘的光点有些刺眼,黑胶唱机播放时有些跳针让那哀婉的女声颤抖了一下。天堂之音固然唯美,暗黑的地狱之声也可以凄美动人,沉重的鼓,低哑的主音,低诉的贝斯。
这种温软的阴郁的无奈,是有多久没有再发自真心的笑过,只敢在无人的地方叹息。
“修。路德维格,你真是糟透了。”他好笑的一口抿下杯中的酒,食指划过杯沿。他想找人聊一聊,手机的通讯录来来回回翻了一页又一页,最终还是停留在景舒的名字前,他拨通却一直无人接听,手机如此,公寓的电话也无人接听。
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景舒告别前奇怪的问句和那句飘忽的‘我想回家了’,还有临别的那个告别吻,她从来不会主动的吻她,乖巧安静的太过诡异,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是在告别。
非常强烈的不安感催促着修一路狂踩着油门开回景舒居住的公寓,他庆幸有一把公寓的备用钥匙,推开门便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油画光油的刺鼻味道混合在一起。浴室里隐隐约约有哗哗的水声让修慌乱的直接冲进去,他看到景舒半沉在已经染的绯红了一浴缸的血水中,黑色的长发被沾湿黏腻的贴在脸颊和脖间,诡异的像是海草拖缠住溺水的人不愿放开。白色的衣裙也被染成深深浅浅的红,原本苍白的脸庞现在泛着不详的青白色。
手指颤抖的没有办法顺利的拨出急救电话一连几次按错了号码才拨通,修颤抖的说出地址挂掉电话,颤栗的把景舒从浴缸里抱出来,他早就该察觉到景舒的不对劲。“舒,你不能去找他。”一边勒住她的手腕想要减缓血液流出的速度,另一只手替她擦掉黏在皮肤上的血水,白色的衬衫也被印染上红色的痕迹。救护车很快就到来,修不得不退到一旁让医护人员替景舒带上氧气面罩并且处理着手腕上的刀口。
他浑浑噩噩的跟着救护车去急救中心,在急救病房外透过玻璃隔窗看着医生替她止血,做心肺复苏,洗胃,插入胃管启动洗胃机后身体无意识的痉挛。修站在外面,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仅仅是无声的画面就让修觉得这样的抢救对景舒来说似乎是折磨,但是死亡只是可悲的的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景舒从急救室抢救后转入了观察室,手腕的伤口已经处理好缝合的印记嚣张的泛着青紫色,修坐在床边握着景舒冰冷的手。他看着血袋里的血液顺着弯曲的输液管流入血管中,血袋已经快要见底他按了床头呼叫铃后没几分钟护士便敲门,年轻的护士敬职的更换了新的血袋偶尔好奇的打量了修几眼,这个帅气冷峻的前Tequila乐队贝斯手在深夜送来满身是血的年轻女子总觉得很有话题性,而这个年轻的女子也莫名的眼熟。
护士在离开病房前开口“路德维格先生,病人不会那么快就醒来,你用不用回去处理一下衣服上的血渍?我们这里会有值班的人员看护病人。”她好心的指了指修白色衬衫染上的红色,血渍早就干掉像是打翻的颜料桶,修想了一下点点头“她就拜托你们照看一会,谢谢。”他快步离开病房,走出医院时已经快要天亮,远处的天空由浓转淡是近乎透明的铅灰色。
修回到医院的时候景舒依旧在沉睡,病房里只有氧气机运作的声音。“她为什么还没有醒来?”修轻声的问病房里的看护。“服用过量的安定造成的大脑造成一定损伤所以暂时还不会清醒。”
“谢谢。”修向离开的看护医生道谢而后病房的门轻轻的带上。
透过冻僵的枝条投射到地面的苍白的晨光,破碎出一地狼藉,洒落在这个城市下空匆匆而过的行人身上,景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清晨,她觉得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眷恋着不想醒来,可似乎耳畔有个声音在呼唤她。她睁开眼一片模糊,氧气面罩很不舒服,她想要伸手摘掉却发现手被握在一个温暖的手心里。
“你终于醒了。”景舒听见修如释重负的声音,可是她依旧看不清,视线像是穿透过被雨淋湿的玻璃,朦朦胧胧。
“洗胃管从口腔进入胃里,所以你的喉咙会很不舒服,还是先不要说话比较好。”修替景舒归拢着散乱的头发,看着她没有血色的脸庞和无神的双眼,“为什么我还活着?”修看到景舒用口型无声的说。
为什么要怯懦的选择自杀,为什么不愿去面对一切。修挫败的发现他根本没有办法向景舒生气,她只是还不够勇敢而已。“嫁给我吧。”修用吉恩留下来的戒指向她求婚,握着景舒的手放在唇边亲吻,景舒才觉得她的无名指不知什么时候被带上了一个戒指。
“得不到的爱情全部是虚伪的,能在彼此的身边才最真实,留在我身边吧。”景舒不该再追逐着吉恩虚幻的影子,他也不该再对那个人抱有希望。时间是个好东西,她能让所有愿意放下和不愿放下的东西都成为过往,再往下走,或者封锁,或者盛开。
景舒没有回答,手指滑过戒圈里的那一圈字母,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进发丝中。
后遗症比想象的要严重,服用过量的安定让景舒的视力下降至少在短期内都会是模糊一片,并且记忆力也会衰退,左手在割腕时割断了正中神经和腕屈肌就算恢复之后左手也会不灵活,无法恢复到正常的水准。景舒的精神状态一直很糟,出院之后随修一同住在西柏林密特区TiergartenPark北上方的Stephanstrasse,一栋充满历史韵味的红砖旧楼,冬日光景只有雪松半遮半掩的迂回小径和窗台,墙外无法窥窃的风景,那之后景舒很少开口说话,更多的时候只是坐在窗台前发呆,不知在虚空中寻找着什么。
也是一同居住之后修才知道景舒每天被噩梦折磨,她总会在半夜尖叫着醒来然后靠舒眠安定才能勉强睡到天亮,才知道神经性的厌食症一直折磨着景舒让她快要疯掉。才知道之前所有他看到景舒正常的表象全部是伪装。
下午的阳光很好,景舒坐在阳光下在面前的画板上涂抹着杂乱的线条,葛兰和艾娜回来到楼上拿一些没来得及带走的物件,葛兰把纸箱放在地上问修“你不考虑让她接受更专业的治疗吗?”只是语气并不是关切更像是带着笑意询问,景舒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假装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继续手中的线条,放在膝上的左手不太灵活,总是会有麻痹的疼痛感。
《鸦片战争是哪一年》第7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