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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睿在工地上亲自干活的消息很快传开了,不多时便让赫连焘知道了。那日赫连焘正侧卧在软榻上,听着贺兰静云报告着外边战事布置,然后听到期间有一句话:“皇孙殿下和路昭大人两人亲自在工地和工匠们一起造船,两人每日里短褐装扮,和工匠们同吃同住,所以造船的工匠们很受鼓舞,速度比往日都快了不少。”
“什么?”赫连焘一下坐直了身子,惊讶的看着贺兰静云道:“睿儿和路昭亲自去造船了?”
“皇上,这事情可是千真万确,臣亲眼所见。”贺兰静云一拱手,用非常敬佩的声调回禀:“我听闻此事也曾悄悄去工地看了,皇孙殿下和陆大人真的亲自动手,帮着工匠们抬木材,扯墨线,整个工地上的人干活都非常起劲。听他们说皇孙殿下曾说,大家都是在为大虞效力,怎么能少我一人?”贺兰静云一边回答,一边心里佩服,这么多年里他从侍卫慢慢做到现在这个职位,见过不少皇子皇孙,可还只有这位皇孙让他信服,和别的皇子皇孙们完全不一样,赫连睿不是高高在上的,而是非常亲近的走到了民众里边去了。
贺兰静云的眼前闪过了一张女子的脸,那日去工地的时候,还看到一位美貌的女子正在工地的厨房,督促着那里的厨子厨娘弄伙食,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她,可却又想不出来。
那女子抬起头来,望着他笑吟吟的喊了一声:“贺兰大叔!”
这让贺兰静云楞在了那里,她到底是谁?
“贺兰大叔,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我就是七年前你送进宫的慕媛呀,雍州刺史慕朗的女儿,你记得否?”慕媛走到面前,仰起头来看着他:“那日你送了我搽脚的膏子,亲自把我送去宫奴所。”
记忆一点点涌了上来,贺兰静云仿佛回到了当时的情景,一个穿着红棉袄的小女孩,一双倔强不肯屈服的眼睛,是她,真的是她。那时候见着她便觉得她不会是池中之物,现在看来她是有几分本事,竟然从宫奴所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跳了出来,混到了皇孙身边,而且看这样子她以后还要更大的造化呢。
“我记起来了,是你。”贺兰静云朝慕媛微微颌首道:“看起来你过得很不错。”
“还不是靠贺兰大叔的照应?进了宫奴所,他们没敢为难我,后来姑姑寻了过来,将我从那地方弄了出来,现在我在皇孙殿□边当差,一切都很好。”慕媛的眼睛朝贺兰静云身上打量了几眼,发现他穿的是正三品武将的常服,不禁很开心的说:“贺兰大叔现在也发达了,不再是廷尉府的一个小小军士了,都是正三品的将军了!”
贺兰静云见慕媛从自己的穿戴都能看出自己身份来,不禁感叹她的聪明,别的女子又怎么会关注到这些,这位慕姑娘真是与众不同,看起来她胸中自有丘壑。他望了望慕媛,只觉得她看上去端庄无比又聪明大方,从面相上看,天庭饱满,正是相士们所说的“富贵之相”,这女子,将来或许前途无限呢。
“睿儿真这么说?”贺兰静云还在想着和慕媛重逢的那一幕,这边赫连焘却在追问着赫连睿的事情,贺兰静云赶紧应答道:“千真万确,臣不敢撒谎,皇上尽可以自己去问那些工匠们。”
“这倒不必,朕信得过你。”赫连焘摸了摸短短的髭须,得意的笑了起来:“没想到睿儿出了皇宫,这一路上所做的事情甚出我意料,真是个不错的孩子。”他凝神想了一会,贺兰静云不知道赫连焘还准备交代什么,站在那里望着背靠在在软榻上的恶赫连焘:“皇上,若无别的事情,臣请告退。”
“去罢,将皇孙殿下叫来,我可得好好的夸奖他一番。”赫连焘心中甚是快活,没想到这个孙子后边看着不比小时候聪明,其实他是有内秀的,出了宫,他的锋芒便露了出来。
☆、第81章南汉
阳光照在建康城上,雕楼画栋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看上去更是别致精美,弯弯曲曲的小径在南汉后宫里到处延伸着,隐没在花树丛中,仿佛叫人看不到去处一般。小径上走着几个穿着轻软小袄的宫女,胸前长长的飘带不时的挽住了小径旁边的树枝,害得她们不住的拿手去拨开。
“哎,这可怎么办,皇上急病了,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也急得几晚没睡安稳觉了。”一个穿着翠色小袄的宫女眉尖若蹙,脸上表情甚是着急:“都说大虞的军队驻扎在江宜,很快就要打过来了!”
“你可真是杞人忧天。”旁边那穿粉色小袄的宫女嗤嗤笑道:“这不还隔着一道长江吗,这可是天险,他们大虞能打得过来?”
“可是我听他们年纪大些的人说,十多年前,大虞兵马曾过了江呢。”那个着绿的宫女望两边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这次也未必不会渡江。”
那个穿红的宫女拍了下她的脑袋,小声道:“跟咱们有什么关系,打不过来咱们继续做宫女,打过来了,咱们趁早出宫回家去,着急的是皇上皇后她们,你真是操空心!”
两人正在小声议论,前边传来一声呼唤:“你们俩怎么走得这么慢,永寿宫还等着这些药材去给皇上煎药呢,偏偏你们还走得这样慢腾腾的!”
两个宫女互相望了一眼,低下头去答应了一声,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些,可谁也不敢再说话,只是闭紧了嘴巴往前边的永寿宫走了过去。
永寿宫里帐幔低垂,外边大殿里坐着一大群妃嫔,穿红着绿,将外边的大殿点缀得一片花团锦簇似的。大家都坐在那里,眼巴巴的望着通往内室的那扇门,只希望里边能出来个人说说皇上现在的情况。
内室里边,南汉皇上刘癝满脸憔悴,病歪歪的靠在龙床上边,望着站在床边的两个女子只是流泪:“皇后,贵妃,这如何是好?真是天要亡我南汉不成?”
站在前边那个穿着明黄色衣裳的,便是南汉尹皇后,她听着皇上说得凄惨,心里也是难受,走上前一步道:“皇上,你可别心急,咱们自然能想出法子来的。”
“朕怎么能不着急?”刘癝捂住胸口直喘粗气:“朕真是后悔啊,不该信了大司马的话,以为我南汉真是兵强马壮,饶是他大虞攻了过来也不会怕他!若不是这般撺掇,朕怎么会不纳岁贡?现在弄得大军压境,大司马却没有了原来说的那么笃定,只是支支吾吾说大虞军队未必过得了长江!”
站在皇后身后那个穿着明紫色宫装的女子是刘癝的沈贵妃,也是他最宠爱的妃子,听着刘癝说得恼怒,走上前来,望了一眼垂着头站在那里的皇后,不免有几分得意,这大司马,正是皇后娘娘的亲兄长。
“皇上,现在大虞兵马来势汹汹,皇上可要想个法子退兵才是,否则弄得人心惶惶,民不聊生呢!”沈贵妃本想坐到床边去撒娇,可看着皇后站在那里,自己委实也不好上前,只能忍气吞声的将一双小手藏在袖笼里边,站在一旁娇滴滴的说着话儿。
《大虞后宫记事晋江》第138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