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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癝抬眼望了一下沈贵妃,素日里她是自己最喜欢的,每次她一说话,自己听着那声音,身子都会软了半边。可今日里说出的这话儿可真是难听,他听着大虞兵马压境本来就吃了惊吓,没有了半点主张,但现在还要被人催着拿法子,不由得心里更是一片恐慌。
“贵妃,你没事就回宫去罢,有皇后在这里就够了。”刘癝挥挥手。闭上了眼睛,只是不住的在喘着气。沈贵妃听到这句话,脸色“唰”的一下就转白了,站在那里颇是尴尬,不想走,可又不能不走。
“沈贵妃,皇上叫你走,你难道没听见?”尹皇后见沈贵妃吃瘪,心里特别畅快,斜眼看了她一眼,见她站在那里身段婀娜,一双眼睛楚楚可怜的望着龙榻上的皇上,心中大怒,不由得抬高了几分声音。
“是。”沈贵妃也听出了尹皇后声音里的不悦,见皇上只是闭着眼,没有想给她撑腰的意思,慌慌忙忙整了整披帛,这才慢慢的退了出去。外边一干嫔妃们见着她走出来,纷纷上前询问:“皇上怎么样了?”
沈贵妃刚刚在皇后那里受的气正没处发泄,此时被一群女子围着,你一言我一语的,弄得不胜烦扰,大声呵斥道:“皇上病了,瞧你们却一个个穿得这样鲜艳,到底是个什么用意?还不快些去换了素净些的衣裳穿!”说罢带着自己的贴身宫女,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永寿宫,弄得那一群女子都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娉婷的背影道:“她穿的可是明紫色的衣裳,难道还不够艳色?”
这时就听橐橐的脚步声传来,一位穿着正一品常服的中年人大步走了进来,妃嫔们有几个是识得的,惊呼了一声:“大司马来了,也不知道荆州那边怎么样了。”
妃嫔们都挤到大殿的角落里,眼巴巴的望着那大司马目不斜视的进去了,众人互相望了望,脸上的愁容又重了几分。这大司马行色匆匆,看起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肯定是和荆州那边有关系。她们或坐或站,窃窃私语着,真恨不能冲到内室里边去听个究竟,荆州是否平安无事。
“你说,现在该如何是好?”刘癝听说大司马来了,这才稍微定了定心神,睁开了眼睛望着站在面前的大司马:“你不是说南汉兵强马壮,大虞不敢轻易发兵来犯,可现在呢?你告诉朕,以前你说的可是真话!”
“皇上,自然是真话。”尹大司马深深行了一礼,立起身来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妹妹,朝她使了一个放心的眼神,这才缓缓说来:“大虞胡虏,不谙水性,正在长江旁边操练,可他们又怎么能在短时间内改变生活习性?这是臣以为不必惧怕的主要原因。”
听到这话,刘癝这才心里踏实了些,挣扎着坐直了身子道:“大司马,你没有骗朕罢?”
“皇上,我怎么敢胡说八道犯下这欺君大罪?”尹大司马赶紧为自己分辩:“再者,荆州那边已经想出了妙计来,皇上尽管将心放到肚子里边,且看荆州刺史如何率军大破胡虏!”
刘癝听到后边这一句,立刻来了精神:“果真?是什么计策?真能有效否?”
尹大司马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神色来:“皇上,军机不可泄露,后宫里人多口杂,臣等还请皇上移驾到昭天殿去商议具体事宜。”
尹皇后本是焦虑万分,听到此处,方才放心了许多,她走上前去,扶着刘癝下床,吩咐内侍赶紧给皇上取来朝服,一边温声款语的劝导着:“皇上,大司马如此笃定,自然有九分的把握,皇上切勿着急,只管去昭天殿议事罢。”
刘癝在内侍们的伺候下穿好了衣裳,又就着尹皇后的手喝了几口汤药,这才由内侍扶着走了出去。大殿里的嫔妃们见皇帝和皇后两人走了出来,立刻纷纷行礼:“皇上安好,皇后娘娘安好。”
望着眼前这穿红着绿的一群,刘癝心里更是畅快了几分,早没有原来那种忧郁了,他笑眯眯的让众嫔妃起身,又心情愉快的说:“你们都回宫去罢,朕只是偶感风寒,吃几副药便会好,你们都不要太着急。”
妃子们互相望了望,见刘癝转瞬间便好了起来,心里都立刻轻松下来,看着刘癝和尹大司马的背影,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该是大司马带来了好消息。”
“肯定是这样,胡虏真是不堪一击,还妄想过长江来攻打咱们南汉,那大虞的皇上莫非疯魔了不成?难道他们还能长着翅膀飞过来?”一个妃子得意的笑着,随即又夸奖起尹大司马来:“亏得有大司马呢,要不是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尹皇后听了心里甚是得意,脸上搽的粉儿都有些发红,望了望众位嫔妃,笑着点头道:“这才是我南汉皇妃的模样,不像有些人,听着大虞发兵,便吓得瑟瑟发抖,一个劲的向皇上撒娇撒痴的,偏偏现在皇上不吃她那一套。”一边说着话一边接过贴身宫女递上来的茶盅,慢慢的喝了一口,眼风转着扫过垂手站在那里的嫔妃们:“都散了罢!”
众人此时方才明白为何沈贵妃出来黑沉沉的一张脸,原来是在里边吃了排头。沈贵妃素日里很是受宠,在南汉后宫从来都是抬着头走,眼睛里看不到旁人的,见着她受了皇上的训斥,众人皆是觉得解气,一张张粉面上都露出了微微的笑容,三人一群,五人一伙的,一边说着一边散去了。
此时的昭天殿里边,刘癝坐在当中的龙椅上,那阔大的椅子衬着他的身子更是瘦弱了,缩在里边就如一个孩童般,没有主张,只顾望着站在面前的十来个臣子,希望他们给自己一些好消息。
“皇上,且不必如此忧虑,荆州刺史已经派人送了份紧急军情回来,里边有破敌妙计,请皇上过目。”尹大司马从阔大的袖袋里拿出了一份纸折子,双手呈了过去。刘癝接过来打开一看,就见上边写着兵力情况的对比,看得他心里一阵发凉,这兵力相去甚远,哪里有半分必胜的把握!
慢慢看了下来,下边写着几行字,看得他心里这才欢喜了起来:臣窃以为若是硬抗,恐怕会是以卵击石,不如智取。大虞准备了船只千余艘,欲渡江进犯,不如放火焚烧之,大虞无渡江工具,自然也只能望江兴叹。臣已做好布置,令人假降与大虞,带船过去的时候便可纵火烧之,船上布置弓箭手,趁乱射杀一批主力大将,大虞损兵折将,又无可过江之船只,自然便会溃败。
刘癝握住那奏疏,手都在发抖:“荆州刺史何人,竟有如此计谋,朕定要重重的奖赏于他!”
昭天殿里的大臣们一脸的无奈,皇上只知道整日里在后宫饮酒作乐,不问政事,便是连这些封疆大吏的名字都记不住了,这荆州刺史,不是叫李智吗?可是无奈归无奈,谁让这龙椅上坐着的是皇上,他可是天子,谁也不敢去揭他这个短儿,只有一人站了出来道:“皇上,臣以为还不能高兴得太早。”
《大虞后宫记事晋江》第13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