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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那个小宫女答应着,却顺手往背后藏了一块俏色镂雕桃形碧玉,上等玉材在明媚的阳光下泛出微光,显得格外的碧绿莹润,豁然正是当初宸妃赏赐下来的。据说最合适有身孕的人佩戴,所以特意给了朱贵人,却不知何故让宫人们出来丢弃。因此特别留了一份心,待二人走后,便吩咐小太监下湖打捞。虽然没捞上来几样,但却都是宸妃赏赐过去的。
“小姐,怎么了?”新竹出门已经回来,手里端着一盏樱桃蜜水,玉盏内暗红色汤水芳香甜蜜,更被夕阳余晖映出奇异玫红。走近叹了口气,抱怨道:“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发呆?刚沏了一盏樱桃花露,还是原先是宸妃娘娘送过来的。”
“嗯,喝着不错。”谢宜华饮了几口蜜水,拈起一方蝉透青线绣绢拭着嘴角,忽而想起某日皇帝过来,闲话说到朱贵人。当时明帝从前面过来,似是有些疲惫,无意间说道:“朱贵人近日时常病痛,非得朕陪在身边方才好些……”
“看来----”谢宜华此时回忆起来,不由把话在心里慢慢细嚼,面上却是一如既往的淡静,缓缓笑道:“看来朱贵人受惊吓不轻,须得多调养些时日了。”
新竹摸不着头脑,问道:“朱贵人?”
“没什么,别多嘴多舌的。”谢宜华捋了捋间松散发丝,带得耳间一弯明珠耳坠轻轻盈动,“别闲着,去煎安神汤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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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帝一直忙到晚间,才得空松闲下来。谁知御驾行至泛秀宫门口,却被告知宸妃去了诏德宫,不由一笑,“倒好似捉迷藏似的,朕赶过来却找不着人。”抬头看向夜空,已是明月繁星交相辉映,月光洒在龙袍上泛出清辉,“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这个时候,宸妃还亲自出去做什么?”
吴连贵赶忙上前,回道:“不是此刻出去的,先头惠嫔娘娘着人来请,娘娘便领着双痕过去,一直挨到现在还没回来。”
明帝微有不悦,问道:“难道又有什么事?”
王伏顺搭着拂尘立在旁边,近身道:“现如今三皇子和六公主都养在那边,想来是惠嫔娘娘有些吃力,皇上要不要过去瞧瞧?”
明帝颔首道:“唔,朕也好久没见寅祺了。”
御辇在月华下缓缓行进,天边一抹浅淡乌云掠过明月,原本被遮挡的光辉顿时明亮许多,朱墙碧瓦、飞檐勾角,在清晰的银色中显得格外静谧。望着通往昭德宫的宽石旧路,明帝恍然忆起自己曾常来此处。只是自小徐氏之后便有些淡忘,心中到底还是存着芥蒂,越发连六公主也不愿多见,想到此不免有些叹息。
“皇上,昭德宫到了。”
“朕从后面走进去,不用通报了。”明帝踩着小太监的脊梁下辇,金线龙靴踏在石板路上轻软无声,缓慢行到仪门前顿步抬头。匾额上沅莹阁三个大字,乃是自己御笔亲书,心内微有感叹,却只道:“走罢,等会早点歇息。”
众人都不敢多言,一行人自九曲回廊轻步往前进。却听仪门内有人说话,顿足细听乃是两名女子声音,正是宸妃和惠嫔二人无疑。明帝抬手示意众人噤声,只听慕毓芫轻声叹息道:“你呀,也太肯息事宁人了。寅祺是皇上最钟爱的皇子,不论先前郑嫔有过什么不妥,也不该牵连到孩子身上,何必替那些奴才们掩饰?”
惠嫔似乎有些哽咽,低声回道:“娘娘,是嫔妾没有照顾好寅祺,今后必定更加谨慎细微,断然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那边略微静默了一会,慕毓芫又道:“罢了,你也有你的难处。想来是你不肯多生事非,不过这样也不妥,皇上若是知道也生气,今后有事就过来回本宫罢。”
“母妃----”
仿佛是三皇子的声音,只听惠嫔急道:“小祖宗,烧成这样还跑出来做什么?奶娘呢?还不赶紧把三皇子领回去,等会吹风该更不好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明帝在仪门后听得不甚明白,抬脚进门道:“到底是什么造反的奴才,都给朕说一说。”
清凉如水的月华下,慕毓芫一袭天水绿轻罗长裙侧身静坐,裙束尾摆上的玉色长珠璎珞拖曳于地,衬得她轻盈的好似有些虚幻缥缈。见明帝进来,起身收了收臂间银线流苏,上前微笑道:“皇上平日总惦记寅祺,今日忍不住亲自赶过来。”
明帝抬手让她起身,上前摸了摸三皇子的额头,蹙眉道:“怎么回事,烫得这么厉害?太医院的人来过没有?”说着冷眼朝地上看了一圈,厉声道:“三皇子若是有半点闪失,你们也不用呆在宫里了。”
宫人们皆惶恐叩头,惠嫔上前道:“皇上息怒,是嫔妾照顾不周,没留意到寅祺夜里受凉,所以才被拖延了几日。”
“父皇,不关母妃的事。”三皇子倚在惠嫔身旁,小小的孩子脸上显出焦急,上前辩解道:“母妃原嘱咐过按时就寝,都是儿臣贪玩不听话,如今已经明白过来,往后再也不会惹母妃担心了。”
明帝抚了抚三皇子的头,道:“嗯,平日好生读书识字,空了就学学骑马射箭,将来才是父皇的好孩子。你母妃还要照看着小妹妹,每天也很不易,你这个做哥哥的更应该给妹妹做个好榜样。”
“是。”三皇子点了点头,静立一旁。
慕毓芫上前拉着他的手,温言道:“夜里风大,先跟着你母妃回去睡下。等到好些再出来玩,依旧给你做爱吃的小点心,好不好?”
“嗯。”三皇子仰起脸来,用脆生生的童音答道:“儿臣一定好好吃药,赶快好了便过去看望弟弟,都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了。”
“呵,你倒是喜欢跟祉儿玩。”明帝似乎很满意,含笑道:“可惜祉儿还太小,等再过几年,你们兄弟二人便可以一起玩耍。你是祉儿的哥哥,要好生照顾爱护他,兄弟间和和睦睦的才是最好。”
三皇子神色认真,回道:“只要有我在,保证弟弟不会被人欺负!”
“皇上,夜已经深了。”慕毓芫朝三皇子一瞥,眸中星光微闪,却被淹没在微笑之中,“再这么说下去,寅祺越发该病重,皇上明日也没精神上早朝,等白日闲的时候再说罢。”
惠嫔也道:“正是,宸妃娘娘也该累了。”
“唔,都回去罢。”明帝疲乏的点了点头,偕着慕毓芫自近路走出诏德宫后园,小太监已将御辇推至路边,扶着二人上去。
御辇内皆为明黄色铺陈,正中蹙金而绣的龙纹坐褥软似棉堆,明帝搂着慕毓芫往后半倚,合着眼帘轻声道:“从前这些都有佩缜料理着,现在全落在你身上,也注意着保养自己一些。若是把你累坏一星半点,朕可不答应。”
“已经累坏了,皇上打算如何?”慕毓芫脸上微露憔悴之色,一双明眸却依旧水波潋滟令人心折,含笑问道:“皇上是要赏,还是要罚?若是赏,就赏臣妾清清静静的歇息几日。若是罚,就罚臣妾闭门静坐半月,如何?”
《元徽宫词讲的什么》第88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