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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关守将白翎乃是卫勐铎的心腹要将,年未满三十,勇善战,镇守这关口已经五六年了。他几天前已经接到了卫勐铎的传书,早早地就做好了准备,待见到袁藕明带兵前来,身边不远处果然是大名鼎鼎的淮南侯和北辰将军,久闻大名未得见的凌疏被牛筋索捆在一匹马上,夹在马家三兄弟中间。三人却都是远远地扯着铁链子,谁都不靠近他。
这局势甚是诡异,白翎忙迎上来问好见礼,抱拳道:“侯爷,袁将军,北辰将军,凌大人,各位远道而来,辛苦了。末将这里有礼。”
杨晔却不跟白翎废话,拎了一把刀架在凌疏的颈项间,吩咐道:“你上城楼等着去,兵马出了关,我自然会放了凌大人。”白翎稍一迟疑,杨晔手上微微用力,鲜血立时突突地冒了出来,顺着凌疏的衣领洇开。
第13章
白翎无奈,把求救的眼光看向袁藕明,他和袁藕明同为卫勐铎的手下旧将,本来有几成交情。不料袁藕明混不在意地凝神看着远处,一副志向高远久经沧桑阅尽山河的神态,就是不看白翎的脸。白翎沉吟片刻,只得带着副将退上关口,打开了潼关。
他在城楼上眼看着二万兵马穿过几重关口逶迤而出,便跟着绕道另一边的城楼上。杨晔和北辰擎看押着凌疏断后,一抬头间却发现杨熙派来接应他们的副将以及贴身侍卫肖南安已经在前面等候着了,杨熙从京师带出去的贴身侍卫,连北辰擎在内共有十三个,肖南安是最小的一个。
众人连忙迎了过去。杨晔留了心,带着人打马行到潼关城楼上弓箭射不到的地方,回首望望跟过来的白翎,而后眼光转到了身边的凌疏身上:“凌大人,咱们要分道扬镳了。你舍得我不?”
凌疏脸色苍白,长发散乱,形容狼狈,有气无力,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杨晔翘唇角冷笑:“我本打算出了潼关就杀了你,结果看来你们上上下下的还算是守信。既然如此,本侯爷也不能太过分,这就放你滚。你滚回去后,可不能没心没肺的忘了我。更不能恩将仇报,来和我翻老账,否则我杀你都是轻饶了你!你过来!”手上用力,把他从马上直接抓了过来,按在自己身前。
凌疏挣扎不开,也饿得没有力气挣扎,眼看着杨晔一张脸逼近,狠狠咬在自己唇上,城楼上下将士儿郎众目睽睽,这一瞬间他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偏生身不由己,只能由得这厮折辱。
北辰擎正和肖南安等人叙话,却见肖南安看着自己身后,两只眼睛睁得溜圆,眼中满是震惊和好奇,他连忙回头,正看到杨晔把凌疏按住狂吻,北辰擎惊道:“这…这…小狼!”打马冲了过去,肖南安年纪小,从前经常跟着杨晔要吃要喝,这时慌忙冲过去,习惯性地想分一杯羹,便跟着鼓掌起哄:“好啊,小狼哥哥,什么滋味儿啊?有福同享,让咱也来一口!”
北辰擎回头怒喝道:“闭嘴!”
杨晔听到北辰擎的怒喝,晓得他是真生气了,连忙一脚把凌疏踹下马去,打马赶到北辰擎身边,赔笑道:“真生气了?我跟他开玩笑呢,这种活死人,你亲他也是白亲,他就不会有反应!倒浪费了我好大的力气。”
北辰擎沉着脸,不知道该拿他如何是好,半晌方道:“还是快走吧!”
凌疏被杨晔一脚踹到马下,听得一干人呼啸着去了,然后白翎飞快地抢上来把他扶起,刀风到处,先砍断了他身上束缚的牛筋,尔后将一件斗篷直接替他裹上,态度恭敬无比:“大人,末将早已给你备下宴席,请这就入关歇息。”一边打个手势,旁边的军医凑上来便想给他处理颈上的伤口。
凌疏脸色惨白如霜雪,咬得自己的嘴唇几乎要出血,片刻后缓缓推开了他的手:“给我备马,我要立时回洛阳。”
白翎看他神情怪异,当下不敢违拗,立即替他准备好了马匹。
三天后,半夜时分,凌疏赶到了洛阳,直接到了皇宫外,求见当朝圣上。
杨焘在龙塌上正搂着一个后宫的美人,颠鸾倒凤,缱倦温存。待闻听禀报,忙把怀中的人推到一边,慌慌张张地迎出来。凌疏跪在他寝宫外的青石台阶下,见他出来,立时叩头道:“陛下,求借翼轸卫一用。”他的头发乱纷纷披垂下来,有几缕就散落在了青石上,在夜风中轻轻地拂动着。
杨焘远远地看着他,并不过去,只是道:“你先起来,有话好说。地下冷,别跪在那里。”
凌疏不答,却跪着不肯起来,暗夜中他的身影很执拗,很坚定。
杨焘停了片刻,接着劝道:“你起来,此事需当从长计议。”
凌疏沉默无语,良久,杨焘道:“给你。要几个?”
凌疏道:“六十个,我要带出京师去。”
君臣二人遥遥相对,片刻杨焘缓步移近些,低声道:“此事事关重大,不是你追杀他那么简单的。你等一晚上,容朕想想,明日再议。”看他依旧不说话,也不起来,杨焘微微有些急躁:“如今已经夜半时分,难道几个时辰你就等不得?地下冷,你先起来!”
凌疏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我明早再来。”终于站起身,转身去了。
杨焘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片刻后在身边大太监小心翼翼的相请下回转寝宫,床上还有美人等着他,帐内一条窈窕的人影,见他回转,缠了上来,带着笑意问道:“陛下您没有穿鞋就出去了。”
杨焘道:“鞋?”低头看看自己的脚,果然光着。幸而踩在厚厚的地毯上,也不觉得冷。他伸手拧了一下那美人的脸颊:“不都是你,让朕神魂颠倒的,连鞋都忘了穿。”
那美人笑道:“古人有夜半贤士来访,所以倒履相迎。如今凌少卿半夜求见,陛下光脚去迎,有过之而无不及也。”
杨焘听着她含酸带醋的调笑,却忽然变得闷闷不乐,那美人察言观色,忙道:“臣妾言出无状,陛下恕罪。”
杨焘叹道:“这也不算什么,等朕明天……明天再想想吧。这孩子他这次受了委屈,生气了。唉,生气了……”
这边厢杨晔和北辰擎一干人打马而去,出了潼关往西走,沿路风景绝佳。山上山桃初开,粉白嫣红一片,风一吹,便有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山中有山泉潺潺,有鸟鸣声声。北辰擎和杨晔并肩而行,杨晔偷看北辰擎几次,见他一直沉着脸,最后憋得自己受不了,上去搭住北辰擎的肩头赔笑道:“还在生气啊,我不是把他放了吗?”
北辰擎不理他,杨晔便道:“我总觉得你待他很好,你从前见过他?有交情?”
北辰擎沉着脸道:“没有。”
杨晔故作诧异:“那你为什么气成这样?莫非你看上了他?所以见不得我欺负他?”
北辰擎听得恼怒,却压着怒火伸手拂开他的手,杨晔立时顺着他一拂之势向一侧歪了去,手舞足蹈,口中惊叫道:“啊哟啊哟,要落马了,要摔死了!”忽然臂上一紧,却是被肖南安从另一侧扶住。北辰擎眼角的余光瞥他一眼,见他果然是在乔张做智,便趁机打马走开。
《与梅同疏讲的什么》第17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