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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看看这样,朕还有活路么?朕的几个孩子,都是奶嘴幼儿。而四弟弥罗突,文王生前就曾夸过他聪敏有惠,他为继君当安天下。二哥,还有诸位卿家,莫非以为先文王有错么?”
宇文护能有现今的权势,便是托了叔父宇文泰的英勇盖世,他自然不能出言反驳宇文泰说错了话,只得沉默了。所以一向站在宇文护一边的尉迟纲、薛善、侯龙恩、侯万寿、陆逞、王庆、裴鸿、李昶等人也没有反驳,亲皇帝派的苏威(宇文护女婿)、柳庆、郑孝穆、令狐整等人闻言都嚎啕大哭,即便之前他们惧于宇文护的手段,而对其跋扈默不作声没有太多的反对,但是并不代表他们不知道皇帝的死因。
宇文邕听着这些人或真或假的哭声,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将不是在做梦,只要一招不慎,将会如大哥和三哥一样,落得一杯毒酒身死的下场。宽大的黑袍之下,数根手指的指甲因太过用力的扣住地上金砖而断裂,幸好大殿长之中太过噪杂,无人听见。
宇文邕脸色仓惶地推拒了数次,最终还是所有人包括宇文护假意的劝说中领了遗诏。
武成二年四月二十日,大周皇帝宇文毓于延寿殿驾崩,谥号明皇帝。遗诏之中除了让皇弟鲁国公宇文邕继位外,还明诏无须国丧,三年之内不禁婚娶宴饮等。次日,宇文邕着丧服在崇业殿即皇帝位,大赦天下。
“咚——”听到大丧及宇文邕登基的消息,云澜手中的药瓶外倒了。
“大娘子……”阿草本以为云澜听到这个消息会高兴异常的,毕竟她可是要做皇后的人啊。那知道她会脸色苍白,真是不明白啊?
云澜定下心神,她知道,这一天终会来临的。长安的一切还是如前世一般走向,只是不知自己这个突入棋局之人到底会以何种身份入长安宫城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补完~这章里有个地方和史书上记载的不一样,就是宇文赟,四公子的长子,李娥姿生的这个孩子,是出生在同州的,但是我查资料,这个时候的四公子,绝对不在同州。要么在蒲州要么在长安,所以我觉得很奇怪啊~~文中让宇文赟出生在长安,同历史有点出入,大家莫要太纠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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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真情泻无人知真假。。。
宇文邕瞪着双眼,有些气恼地看着宇文护,好半天才偏开头,语音飘忽道:“堂兄当初不是答应弥罗突所求么?谢氏的门楣并不低,娶谢家女为皇后,怎么就使不得了?”
宇文护有些不耐烦地道:“此一时彼一时,你当初不过是鲁国公,娶谢家女为正室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你如今贵为天子,迎娶皇后之事就不是你喜欢那样简单了。”
宇文邕双眼微微发红,口气急冲道:“男子汉一言既出,如何能够更改?更不要说我还是皇帝了,当初我亲自去谢家向谢宜提亲的,允诺娶他的女儿为正妻,他才同意婚事的。如今再变卦,岂不是让我失信于人?”
宇文护没想到宇文邕这样急切,扭头看向一边沉默的贺兰祥,示意他说话。
贺兰祥心中哀怨,表兄自己没耐心,就让自己来劝说。轻咳两声,开口道:“陛下,记得四舅在世之时,曾经和我等讲过,说是要与突厥联姻以取得突厥的支持,他应该告诉过你了才是。虽然这几年里无人提起此事,但是你心中要有数才是。儿女情长哪里比得上国家大事?齐神武高欢,他同娄氏的感情好吧?但是为了联合柔然对抗四舅,还不是让娄氏让位,从而娶了柔然的公主?陛下这个时候坚持谢氏女为皇后,若是不出几年突厥公主来了,也一样要让出后位的。所以,陛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到底是将皇后之位虚着好,还是等到将来让谢氏女让位的好。”
宇文邕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副为难之色。好半天才神情低落道:“堂兄和表兄给些时间让弥罗突好好想吧。”
宇文护一直在打量宇文邕,神态一丝一毫都不放过,心中着实狐疑,宇文家出过草莽、出过大将、出过文人,甚至也出过皇帝,倒是还从没有出现多情种子。老四这是装的还是真的?想到这半年来他的行为,还真是找不出丝毫纰漏来,对于军政之事一概不管,每日里和侍从读书。先帝三月热丧之后,他还隔十天半月就出宫去行一回猎。对女色也不在意,倒是每三日里给同州的谢家娘子写情诗,还偷背着自己送了好几回书信往同州去了……
哼,不管他这副多情样子是真的还是假的,还是要再多多留意许久再说了,没准又是和宇文毓一样,表面上装着老实暗地里却在想着阴谋诡计。
“梁国公的话真是我要说,陛下要是真的为谢家娘子好,还是熄了娶她为后的主意才是。陛下可还记得先魏文帝元宝矩的废后乙弗氏的结局?元宝矩以为将其送进庵堂出嫁便可了,但是柔然人却不那样想。为了公主皇后之位的稳固,他们给了两个选择,要么杀掉乙弗氏,要么就等着柔然的大军兵临长安城下。突厥比之柔然强了多少倍,若是谢氏女为后,等到突厥的公主一到,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陛下也能想得到了。”宇文护凉凉道。(武成元年,贺兰祥因为大败吐谷浑平定西疆,从而晋位为梁国公)
宇文邕心中极怒,面色却是更加显得苍白,片刻后才无力道:“……就以两位兄长的话吧,但是也不能太过委屈了阿澜,怎么样也要以夫人之位迎之。”
宇文护对着贺兰祥点了点头,满意道:“只要不是皇后,怎么样都依陛下就是了。”
“如此,朕便先行回凝阳殿了。”宇文邕声音沮丧。
宇文护也不行跪拜之礼,拱手弯腰相送。贺兰祥见宇文邕丝毫不以为意,在看表兄志得意满的神情,心中不知怎么的有些堵,想到宇文毓的下场,只望弥罗突如此作为并非是装出来的了。
凝阳殿中,宇文邕坐在圈椅之上,目光扫过了殿中伺候的内侍和宫女,他自然知道身边的内侍和宫女没有值得信任的。所以故意找了侍卫向同州送信,除了是真的想念云澜外,也有一份作戏给宇文护看的意思。
他沉思了片刻,便冷声道:“木离桥,笔墨伺候。卢广,你去传朕的旨意,宣右宫伯中侍上士宇文神举和直入侍卫周虎来见朕。”(左右宫伯,即相当于禁军统领+)
宇文邕提笔并无拖沓,内心深处,他确实对云澜感到很歉疚。因为这一切,在当日他将请婚的书信送往长安时就已经预料到的。
“……卿见信如晤,予本允诺卿为嫡妻,奈何国事所迫,痛愧至极,然汝心难以割舍……”
想到这封书信将会被宇文护先拆,宇文邕的笔就稍微缓了缓,片刻后才继续。
而皇宫之外的御道之上,宇文护看着贺兰祥半百的须发皱眉道:“你该多多注意写身体才是。咱们哥俩可是谁也少不了谁。”
《与君临天下相反的词》第6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