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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便。」任霁宇微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任霁宇住的地方离任老爷的房间很远,屋内陈设不多,但家具摆设的用料和工艺都十分考究。任霁宇领着宋遥进屋,一一打开橱柜门,落落大方地让他查。

橱柜里除了日常衣物,便是些不堪入目的春宫图册,角落里还有个锦盒,宋遥取了打开,却是一排由小到大的玉势。耳旁传来任霁宇轻笑的声音,而宋遥神色无异地将那东西放回原处。

翻到任霁宇的床榻,在床头的暗格里又摸出些乱七八糟的玩意,还有个瓷瓶。宋遥将瓷瓶取了出来,倒出瓶子里的药丸闻了闻。

任霁宇凑上去道,「这可是让人从京城带来的,一粒便能让人欲仙欲死上了天一般,宋先生感兴趣的话正好拿回去试试,再贞节的烈妇、再清静无欲之人,吃了这,也管保她下一刻春色无边,浪荡多情。」

宋遥塞上那瓷瓶,将瓶子拿在手里看了看,而後对外头高声道,「来人!」

随同的衙役陆续走了进来,宋遥扬了扬手里的瓶子,「任少爷涉嫌下毒谋害生父,物证在此,先将人带下去收押。」

「什麽?!」任霁宇一个惊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为什麽要诬陷我?」

宋遥没有理他,见那些衙役犹犹豫豫不敢上前,口气坚冷,「你们愣着做什麽?还不将任少爷拿下?」

衙役上前要绑任霁宇,被他挣开。

「你们谁敢动我!」他满脸怒色,手指着宋遥,「你昨天还和我说,毒不是下在食物里,现在又为何说是我下的毒?」

「在下并不曾记得有和任少爷说过这样的话,任少爷既然限定了时日,那此案自然是越早了结越好。」宋遥不管他,说完便一手负於身後昂首向外走去,清冷平淡却掷地有力的声音命令道,「将他拿下,收押候审!」

「宋遥!你这个混蛋!你算什麽狗东西敢让人动本少爷?!谁敢绑我?」

不顾任霁宇在他身後的叫嚣,宋遥跨脚走出他房间,临走时,回头向任老爷那间厢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第二章

任少爷落案的事很快传遍了整个廖县,任家已是乱作一团,待不住的下人收拾了行李,顺手牵羊摸走几件值钱的物事投奔他处。

任家父子素来恶霸,品行低劣,这一下,往後的日子没人欺凌,廖县百姓又怎能不高兴?於是便把宋遥颂得好像地府里君貌狰狞但君心公正的崔判官一般,只是他本人却没有什麽反应。

入夜後,树倒猢狲散的任家宅子里笼上了一片死寂,风声呜咽,彷佛低泣,加之任老爷的惨死,平添了几分阴森和恐怖。

吱嘎──偏厢某间的房门被小心翼翼地打开,有人探头左右看了下,然後退了进去,不一会一个娇小的身影抱着一个包袱走了出来。

天上一眉细月,黯淡的光线下,只模糊辨得那人是位女子。就见她鬼鬼祟祟地走到房外的花坛里,蹲在地上奋力地掘土,不一刻,从花丛底下挖出了什麽。她拍了拍上面的土塞进随身的包袱里,起身又看了看周围,然後匆匆从後门走了出去。

那人沿窄小的山路上一路疾走,步履不稳,跌跌撞撞,不时回头看有没有人跟着,走到人烟僻静处才停下来。

她从包袱里取出那个从花丛底下挖出来的东西,扔在地上,捡了几根枯枝盖在上面,而後掏出火折子甩了两下。火星子随着她的动作在暗夜里划出几道亮弧,接着点燃了她从包袱里取出的布匹。

跃动的火光之下,映着一张年轻而面容姣好的脸,她嘴角微微弧起,笑得有些阴狠。看着地上的东西,那眼神就好像看着什麽令人万分厌恶的蛇虫毒蝎,将要把手里那燃着的布匹扔向那堆东西。

手腕被人一把捉住。

她惊慌回头,制止她的,正是宋遥。衙役和任霁宇也从树丛後头走了出来,有人上前夺下她手里燃着的布,扔在地上迅速踩灭。她睁大了眼有些不敢置信。

「在下能不能先看检查一下夫人要烧的东西?」

不待她回应,宋遥已低下腰拨开盖在上面的枯枝,拿起底下的东西。

那是一个不大的檀木盒子,一打开,便有一股腐臭扑鼻而来,盒子里装着木屑,木屑里头埋着一条发黑腐烂蛆虫在上面蠕动的男根。

「这是……?」任霁宇看了一眼,胃里又开始翻腾。

「就是你爹身上缺的那个。」宋遥合上盒子递给身旁的衙役。

任霁宇问那名貌美的女子,「四娘,你为何要毒害我爹,又为何要割下我爹的命根子拿到这里焚毁?」

那女子一声不响。

「因为这样一来,便没人能知晓任老爷真正的死因。」宋遥替她回答,回头,看见任霁宇一脸的不解,便缓缓解释,「我在检查你爹房间的时候,发现他房里少了一样东西……」

「什麽?」

「亵裤。」说着手指向地上那烧了一半的东西,确实还能辨认出那布料是亵裤。

「为何要将我爹的亵裤藏起来?」任霁宇更加不解。

「因为上面有毒。」宋遥说着看向那女子,只见她神情惊惶,抬头惊愣的瞬间印证了他的猜测。

「任老爷是如何中毒的?这一直是悬而未解的谜团,既不是服下毒药,房内也没有什麽带毒的东西,直到发现任老爷的日常衣物里独独缺了亵裤,便想定是其中有蹊跷。

「再看任老爷吃的汤药,并非壮阳补气而是消肿镇痛,可见任老爷死前身体上一定有异样。但我检查过任老爷的身体,并无需要医治的伤处,这几处疑点合在一起,便猜测任老爷的伤痛也许就在他缺了的男根之上。」

《落梅成春蛾飞》第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