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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人不轻狂枉少年,要是学生们一个个老气横秋的,他上课都会觉得没乐趣。
「你呀,怎么这么幼稚呢?」徐一苇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说:「你想想,这个学校的学生,随便扯十个出来就有九个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千金,一年一班更是二世祖扎堆、都是从小被宠到大的,哪个服管?哪个不是精得像鬼一样?你以为你真成了万人迷?说不定人家早设好套等你中招呢!」
危言耸听的一席话,故意压低了声音来增加可信度,徐一苇的表情好像侦探遇到凶杀案,凝重快滴下水来,甄诚忍俊不禁,说:「他们又没违规、上课也没找我的麻烦,干嘛像防贼一样防人家,那多累啊!」
「你这傻小子!」徐一苇咬牙切齿,伸手猛戳他的额头,「这不是已经在找了?那个情书不是麻烦?」
「可是我已经回绝了呀!」甄诚有些委屈地看着他,只差没登报声明我的心中只有你了。
「你!」徐一苇真想把他脑袋撬开,顺一顺那根死脑筋,「情书只是一个现象,你要透过现象发现本质,找出背后的真正推动力并且加以防范,小甄,不要吃了亏才学乖。」
最后一句说得字字血声声泪,连他都佩服自己高超的演技,甄诚果然上钩,身体前倾,快贴到他的鼻尖,沉声问:「你……吃过他们的亏?」
「我……」徐一苇大脑飞速运转,看着甄诚幽深而充满关切的眼眸,他一时间竟有些心虚,嘴皮子也不再那么麻利,低下头支吾起来。
甄诚以为他有苦难言,心里一阵抽痛,焦急万分,挑起徐一苇的下巴,追问道:「告诉我,他们对你做过什么?」
「没……别问了……」徐一苇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含糊其辞:「反正你遇事多个心眼,还有,不要招惹太子。」
「许凌城?」甄诚被他这欲言又止、半明半暗的态度撩拨得心急如焚,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指使同学欺侮过你?」
虽然没有,但是如果你能产生这种误解的话,那是再好不过。徐一苇吞了口口水,用力压下莫名其妙浮上来的罪恶感,用回忆这几天悲惨遭遇的方法来制造一种悲情的气场,一想到甄诚两度害他相亲失败、又被辣椒膏炙了一屁股,那点细小如粉尘的良心立即光速退散,只剩下满脑子要坑害甄诚、让这厮人缘溃散的念头。
培养好了情绪,徐一苇眼圈泛红,薄唇微抿,难过地摇摇头,活像一只惨遭恶狼蹂躏的小羊羔--在甄诚眼中--不愿去回想那些不堪往事:「没……真的没什么……」
他说不下去了,起身回到自己座位上,一手撑住额头作沉思者状,浑身散发着无以言表的忧伤。
成功地使甄诚胸中的疑惑达到沸点,引爆了他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精神以及不顾一切维护心上人的男性本能,甄诚拍案而起,决定单刀赴会,去和太子理论理论。
下午五点之后是高中部的课外活动时间,甄诚在篮球场上找到了许凌城。
他没参加什么集体活动,一个人在场地上打球,腾挪跳跃,动作娴熟中透着随意悠闲。
甄诚在场外伫足观看了片刻,看到一抹细瘦的身影跑进球场,追着许凌城直叫:「凌城!别玩了,你的物理作业还没交呢!」
「你替我写。」许凌城一个闪身绕过他,运球,跃起,投篮、得分!
「那不行!」个子比许凌城矮半个头的乖乖牌型男学生不依不饶地追着他跑前跑后,一直叫:「我可以替你写,但是习题答案你必须自己计算!」
甄诚认出那个男生是他们班脾气最好的学生于思,也是太子班里唯一一个受学校资助得以入校就读的平民百姓,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学校为什么要把他安排进一班,就像把一只麻雀扔进凤凰堆里,格格不入。
「你真麻烦,跟我家老妈子一样。」许凌城在他身前站定,不满意地瞪着他,命令道:「给我擦擦汗。」
于思真像个老妈子一样,掏出手帕给他少爷擦汗,擦完之后,许凌城朝他露齿一笑,一扭身,拍着球朝篮架跑去。
「许凌城!」于思急得跳脚,跑过去抓他的胳膊,「你快点回去写作业啦!」
「啧啧!」许凌城故意耍帅,单手一扬,把球从于思头顶上投出去,唰地一声入篮,他得意地看着于思,绽开一个「你能把我怎么样」的笑容。
球落到甄诚脚下,少年的蓬勃朝气感染了他,使得他一时技痒,运球冲入场地。
许凌城眼睛一亮,上前拦截,两个人就这么ONEONONE地缠斗起来,可怜的于思同学劝阻无效,一张小脸气得通红。
打了十几分钟,许凌诚突然一翻手腕,把球挑上指尖,一边滴溜溜旋转,一边眯着眼睛打量他,问:「你有话想对我说?」
「有吗?」甄诚反问,许凌城「哦」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那你为什么放水?」
「聪明的小鬼。」甄诚抄着手,眼神温和中透着严厉,话里有话地说:「年少轻狂的小孩子们,总是以向成年人挑战为乐,当他为了能打赢别人而沾沾自喜的时候,也许还不知道成年人只是不屑于和他们一般计较罢了。」
暗示已经足够明显,许凌城拉长了一张脸,面露不豫地看着他,问:「你是教化学的,还是教假道学的?」
果然是个脾气顽劣的家伙,甄诚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许凌城,我要你记住,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你的少爷脾气,也不是每个人都忌惮你父亲的地位而不敢动你。」
《爱如深海》第83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