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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许凌诚爆了句粗口,把球踯在地上,双眼冒火地瞪着他:「这位老师,你有被害妄想吗?敢问在下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让你发出如此正义的声音?」
甄诚唇角勾了勾,语带微讽:「又想用你的拳头解决问题吗?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甄老师!」于思跑过来调停,急急地说:「关于那件事,我有必要解释一下……」
「你闭嘴!」许凌城瞪了他一眼,再转向甄诚,方才被挑起的怒火似乎被于思这横插一杠的举动扑熄了不少。
他摸着下巴对甄诚左看右看,目光中带了几分了悟,以及看笑话般地幸灾乐祸,说:「不知者无罪,老师,下次请保持独立思考。」
说完,他没等甄诚做出反应,潇洒地吹着口哨走出球场,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倒让甄诚愣住了。
「凌城!」于思拣起球,像个小跟班一样追了出去,留下甄诚,望着他们的背影,一种奇怪的感觉如潮水般漫上。
太子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他原本以为这个骄傲的少年会暴跳如雷的,没想到许凌城反而像被什么东西逗乐了,根本没把自己的训斥放在心上。
是他的神经大条,还是自己错估了什么?
甄诚立在原地,陷入怀疑与自我怀疑的天人交战中。
晚上他忘了给徐一苇打电话,满脑子都在想下午的事。
第二天的化学课在实验室进行,需要完成煤干馏实验,甄诚首先分别使用课件和实物演示了一遍,再三交待安全事项,然后让学生开始实验。
许凌城和于思一组,主要步骤都是他自己动手,于思只负责记录化学反应和递实验工具,同时细声细气地要求上手操作机会,不过都被许凌城霸道地驳回了。
他看得出来,许凌城在有意护着那个学生,任何有风险的操作都不让他插手。
很有趣的两个少年,一刚一柔,脾气迥然不同,相处起来却异常融洽。
甄诚观察得越久,原来固有的印象就越是摇摇欲坠,如果许凌城真的像某些传言那样恶劣凶蛮,他怎么会和于思这样的学生交朋友?
经过他们桌前的时候,甄诚停下脚步,尽量把声音放得自然温柔一些,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许凌城正眼看他一眼都懒得,轻车熟路地组装好实验装置,把装入烟煤粉的试管固定在试管架上,于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试图缓和气氛,拿起火柴问:「老师,我可以点酒精喷灯了吗?」
「等一下。」甄诚倾身过去帮他拧紧螺旋盖,许凌城有些不爽,狠瞪了于思一眼,后者一紧张,火柴掉了下去。
意外的发生只在一眨眼之间,由于预热不充分,一片火雨飞溅出来,前后都是实验台,躲都没处躲,许凌城一把将于思拽到身后,甄诚本能地挡了他们一下,使他们的受灾面积减到最小。
学生们吓了一跳,纷纷尖叫起来,甄诚顾不得手臂上烧灼的疼痛,飞快地关掉酒精喷灯,用湿抹布盖灭落在实验台上的火苗,然后大声宣布实验课暂停,让学生们回教室自习,他拖着许凌城和于思火速赶到校医院。
由于有两堵肉墙护着,于思毫发无伤,许凌城也只是手腕上烫出两个水泡,处于第一线的甄诚比较惨,从肩膀到手背,整条右臂外侧星星点点,布满了烧伤。
校医先搞定了许凌城的小伤口,然后把甄诚烧成渔网状的衬衫袖子剪掉,处理他惨不忍睹的手臂。
挑掉水泡,涂满药膏,全弄完之后,然后让他们在病床上坐半个小时,以便再次上药包扎。
于是,他和许凌城面对面坐在病房里,大眼瞪小眼,于思缩着脖子,愧疚得直想撞墙。
许凌城先开口打破了沉默:「虽然不太想承认,不过我好像欠了你一个人情。」
甄诚愣了一下,识时务地接过太子递出的橄榄枝,说:「幸好没爆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对不起……」于思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许凌城不耐烦地揉揉他的头,说:「没你的事,一边凉快去。」
像一头凶巴巴的小豹子在拨弄爪下的绵羊,不过他态度虽凶恶,动作却相当温柔,甄诚不禁莞尔,说:「我也很不想承认,有些事,或许是我误会你了。」
「什么事?」许凌城还没回话,小绵羊抢先接过话茬,甄诚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使用不太露骨的表达方式:「我昨天收到你们班某位女同学的私人信件,我曾经以为是出自你的授意。」
「关我什么事?」许凌城皱眉,很不爽地看着他,甄诚叹了口气,说:「我大概是一时胡涂了,觉得这是一场考验教师品行的恶作剧。」
「你肥皂剧看多了。」许凌城毫不客气地奉送一记鄙夷的目光,说:「我哪有那么无聊?你简直在侮辱我的智商。」
「对不起。」甄诚老老实实地低头道歉,「果然是我的误解,把事情想太复杂了。」
许凌城往枕头堆上一靠,突然笑了,说:「我想,一定不止一个人给你出过『想镇住一班就要先降服我』的主意吧?」
甄诚不置可否,反问他:「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馊不可闻。」许凌城嗤之以鼻,「如果你想在这里继续任教,建议你,先学会『游泳』而不是『登山』。」
不要试图征服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班,而要试图接近他们、融入他们、彼此共用心灵上的某一部分。
甄诚沉思了半晌,问:「这是给我的忠告吗?」
《爱如深海》第8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