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雨小说www.lanyuting.com
>
明染见虞劲烽额有细汗,看来盯人也很辛苦,就把他拽自己身边坐下:“你歇着,我这就出去看看。”从榻上直窜起来,虞劲烽捞了一下没捞到,眼睁睁看着他一阵风地刮了出去。
明染招呼了谢诀和琉璿跟着,直到天明方才折返,他确认云鱼素离开福城寿城且带走了一部分兵马的消息后,便一一吩咐下去,令人把平南侯送来的军械收拾起来,战船皆都备好,兵士们整装待发。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放火天,蛰伏数月的明翔军趁着夜色忽然出动,明火执仗地和驻守凝江域的苍沛国兵马干了起来。尔后又有两万兵马分两路,趁着那边杀人放火地热闹着,穿过凝江域层层叠叠沟沟壑壑的水域,悄悄绕到了福城和寿城北侧,驾了壕桥设了弩床推了鹅洞子车扛了云梯开始攻城,且还随行了一拨在城墙下挖坑凿洞熟练无比的耗子精般的人物。
福城寿城的守将是云鱼素留下的副将,是见过大世面大阵仗的人物,虽然敌军出其不意来势凶猛,却依旧临危不乱运筹帷幄,一边应付南侧水域中明翔军的攻势,一边分兵出来迎接北侧攻城兵马。
但苍沛国将领料不到的是,明翔军最精锐的兵士明锋营却志不在此,竟在混战中驾驶数十只巨大的火龙船,一举抢到苍沛国水军储藏新作船只的水域上。苍沛国兵士们经过云将军数日操练,自然也不畏惧,仗着船小灵活,穿梭来往的应战。却见那大船上出现许多臂力强盛的兵士,在箭雨如蝗的掩护下,纷纷抛出长长的绳索,绳索里夹杂数股铁丝牛筋等物,刀剑斩之不断,绳索尽头缀一副精钢所铸的活卡子,构造十分巧妙,搭上船舷就紧紧扣住。一条火龙船只要搭得十余只小船过来,立时便启程返航。
小船的力道哪里抗得过明翔军的大船,身不由己跟着大船走,有机灵的兵士见势头不对慌忙跳水逃生,有那没反省过来的,连人都被拖走,最后免不了身首异处。
至此苍沛国的将领方才悔悟,原来偷袭是假,抢船是真。按理不该理他,抢便抢去算了。可是这几百只新作船只是云将军的心肝宝贝儿,要靠着它们搭浮桥过大江的。若是就这么丢了,云将军回来定然饶不了自己一干人。两个守城都尉一起慌神,出动了大批人马来追赶,直撵到凝江域南侧大片水域上,展开一场厮杀。
明锋营自东海回来之时,还带着数条连环船和子母船方便火攻。这两种战船打双子岛时用过,但中原却不曾有人见过,连阿暑在明翔军潜伏数年,也未曾见过。两种船只虽然数量不多,但瞄准了对方的主战船钉上去放火,却可扰乱敌军部署,动摇兵士之心。因此双方从半夜交战到第二日午时,苍沛国也未能将小船夺回,反倒损失了数条船只。
原来明翔军前阵子的窝囊挨打不还手都是假象,毕竟曾经横扫东海战绩赫赫,却是己方太过轻敌了。待苍沛国诸位将领明白过来,已悔之晚矣,顾此失彼下福城寿城也被攻城兵马趁虚而入,再次落到了明翔军手中。
苍沛国见大势已去,为了保存余下战船,索性寻了几处小水道迅速撤兵,远远躲了出去。
明染却并不罢休,令那拿下福城寿城的两万人马迅速出城,昼夜不息奔赴庐州。福城寿城在庐州正东,本就距离不远,这般突袭过去用不了两三天功夫就到了城下,伙同萧玄霓的岭南军,将庐州围城。
尔后明染不想跟国主啰嗦,索性直接送邸报给万瞬觉,言明利害,请求增援庐州兵马,又在信中暗示他用兵胆子大一些,动作快一些,来回行动灵活一些,莫要坐守其成。
万瞬觉闻弦歌而知雅意,瞒着国主调动了所有可调动的人马,增兵数万到庐州,明染索性也带人跟了过去,加紧攻城。虽然是三拨人马杂凑在一起,但或许是多难兴邦之故,反倒激发同仇敌忾之情,三拨人马配合极好,不掐架不内讧不互相诋毁扯后腿,达到空前和谐境界,势必要在援军赶来之前将庐州拿下。
苍沛国的兵力部署及进攻重点在沿江,并不在偏于后方的庐州,所以庐州骤然被围困时,那几支兵马并未反应过来,一时竟无人增援。
靳端阳却果然在庐州坐镇,见不过几天功夫,形势风云变幻,一转眼间自己竟被围困城中,也不禁有些吃惊,他明明是悄悄来到庐州的,这却是被谁泄露了行踪。
接下来的几日很艰难,简直度日如年。守城兵士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濠河也早已被填平,云梯搭上了城头,一波波的敌军如蚁,去了又来来了又去,杀红了眼的野兽一般,汹涌澎湃生生不息。靳端阳无奈之下,连身边的亲信侍卫都派上了城墙。望着城中奔走号叫狼狈不堪的兵士百姓,岌岌可危的四方城门,他准备往城墙上去看一看,庐州太守随在他身后力劝,直说外面危险无比,看来援兵一时片刻到不了,城门又快守不住,还是想法子半夜从城北杀开一条血路跑了为妙。
靳端阳道:“好,听你的。”
半夜时分,众人拥簇着乔装打扮过的皇帝,才行到北城门门内,那门却在一瞬间被巨木撞得轰然倒地五马分尸,明染着一套轻薄的盔甲,手执奔月神弓,唇角含笑目光冷冽,挡住了靳端阳的去路。
两人从前不过在凝江域隔江遥遥相望一眼,却奇异地都认识对方。靳端阳上下打量明染,目中是不加掩饰的震惊和欣赏之色:“明小侯爷意欲何为,不妨明言。”
明染言简意赅:“退兵,十年内不准过来,十年后你随意。”
靳端阳笑道:“狮子大开口,朕为何要答应你?这样吧,素闻南国明侯擅箜篌之技,你弹一曲凤求凰给朕听,朕就从了你,退兵。”
明染:“呵呵,好。”铮一声轻响,如洪钟大吕天外仙音,却是拉响了弓弦,给他演示了一下对眼穿,让庐州太守横尸在皇帝陛下眼前。
靳端阳盯着庐州太守那两颗在尘埃中骨碌碌乱转的眼珠看了片刻,忽然想起两年前一件旧事。当时温嘉秀禀报朱鸾国主要偷袭淮南寿春,借此牵制进攻云京的兵马,他闻听此信后,对温嘉秀恨得咬牙切齿,使反间计弄死了那厮。这次对方一番作为,竟与上次未成行之计策有异曲同工之妙,唯一不同的是自己这个香喷喷的诱饵主动送上门来,让对方又多几分筹码。
其实细思量也不算筹码,毕竟自己兄弟还有好几个,侄子也有一大群。一个泱泱帝国,缺什么都不缺皇帝,驾崩了自然有人接着继位,还会争得头破血流。
靳端阳摸摸手臂上的皮肉,珍惜无比,别人不心疼,自己却不能不心疼自己啊!
他思潮起伏浮想联翩的,明染有些不耐烦,催促道:“行不行你痛快些。”
靳端阳闻言抬头,在明染和他身侧虞劲烽的脸上了来回梭巡了十几遍,咬着牙嘶嘶地笑了:“美人儿有令,自当遵从,只要你开心就好。”
《济沧海具体含义是什么》第148章(第1/1页)